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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璟浔冷目横扫,门外的小厮们不由惶恐,有一人下跪,众人便连忙跟着跪下。
    他们的小主子跟顾璟浔作对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每次都讨不到好,但这位长公主殿下也从来没拿身份压过人,久而久之,经常看见容越与顾璟浔交锋的人,都快忘了这位长公主殿下可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纵容的人。
    他们小公子如今连个世子的爵位都还没有,要真细究起来,跟顾璟浔的身份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众人似都忽然醒悟一般,想起这位殿下的手段,皆是冷汗涔涔。
    有容书年那一层关系在,顾璟浔也许不会把容越怎么样,但难保不会拿他们撒气。
    而方才还叫嚣不止的小公子,转头看见身后跪了一地小厮,张口结舌,竟似被唬住了一样,半天说不出话。
    门廊外的惊蛰,眼瞧众人皆跪下参拜,顿了一下,抿着唇也跟着跪下来。
    双膝还未曾着地,眼前忽然多出一道红色的裙摆,步履匆忙朝他而来,及时扶住他的胳膊,“你不用跪。”
    惊蛰抬头,看见那一张精致的芙蓉面,眼眸微动,重新站直了身体,将自己的胳膊从她手中抽出,后退了一步,垂着眼静默如山石。
    跪在地上的小厮忍不住偷偷往上瞧去,见长公主殿下竟然亲自过来扶起那新来的侍卫,皆是一脸震惊。
    先前因为惊蛰气质实在太过阴冷,众人都不敢正眼瞧他,如今一打量,却发现这青年,冷是冷了点,脸却生得格外俊。
    想起外界那些传言,众人顿悟。
    这长公主殿下,莫不是瞧上荆祈了?
    容越傻了眼,半天没搞明白这是什么展开,直到顾璟浔转头朝他看过来,指着惊蛰问:“他是何人?”
    小公子敛去脸上快要把控不住的惶惶表情,道:“我的侍卫。”
    他话音落,明显感觉顾璟浔的目光微变,好似染上一层锐利冰霜。
    默了片刻,她又忽然笑道:“你不是想要纷纷跟你走吗,把这个侍卫让给我,你现在就可以带人离开。”
    容越明显懵了一下,看向那栏杆处缄默如暗影的惊蛰,霎时明白过来,折扇指着顾璟浔的鼻尖,“你……你你好不知羞耻!”
    顾璟浔白了他一眼,神色不耐,“你若再敢出言不逊,这辈子也别想见到纷纷了。”
    这音华楼有一半是顾璟浔的产业,旁人不知道,容越来的多了却是知晓的。
    小公子噎住,以为她要拿捏纷纷,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他听说过顾璟浔的手段,她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房中始终没说过话的纷纷,走到顾璟浔身边,握住她的胳膊,开口道:”奴不愿离开音华楼。“他一身青衣装扮,脸上化着浓墨重彩的戏妆,惊蛰的视线落到那一双搭在顾璟浔胳膊的手上,再而看到一张辨不太清原本长相的侧脸,唇抿得更紧了。
    纷纷抬头与他对视,似笑非笑中带着些许冰凉。
    惊蛰对上那双浅眸,神色一变,眼底划过震惊之色。
    这个纷纷,为什么这么像……
    惊蛰觉得不可能,再要去看时,纷纷已经转身回了容越身边,轻声道:“蒙公子厚爱,纷纷感激不尽,只是纷纷不想离开音华楼,往后公子若要听曲儿,尽可来楼中,纷纷会一直恭候。”
    容越没想到得了顾璟浔的首肯,却被纷纷给拒绝了,他表情一下子耸拉下来,拉着纷纷的袖子道:“你是不是怕我爹不同意,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门口的顾璟浔嗤笑,“你的办法是抱着你爹的大腿哭,还是膝上绑着软垫跪祠堂啊?”
    容越听她出言讽刺,脸上一阵青白,哽了片刻,居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纷纷也跟着掩嘴而笑,轻声劝说:“公子还是先回吧,今日的场是殿下的,奴不方便伺候您。”
    那小公子看着身旁的伶人,深受打击,心里憋了一股气抒不出,便咬牙瞪顾璟浔。
    他抓着纷纷的衣袖不松,拗道:“小爷今日非要听纷纷唱曲儿不可。”
    求了几天才让自家老爹放自己出府,错过了今日,下回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容越可不想无功而返。
    顾璟浔款步朝他走近,笑容不减,“好啊,今日这场子我可以让给你,只是纷纷去照料你了,谁来照料我?”
    她压低了些声音,“不如这样,纷纷你带走,你那侍卫,给我留下,曲儿听够了,你再来换人。”
    即便是压低了声音,惊蛰依旧将顾璟浔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呼吸一沉,攥拳的手轻轻颤着,瞧着愈发阴冷了。
    容越看看惊蛰,又看看念了许久的纷纷,脸色同样不怎么好,半晌,他一咬牙,“好。”
    说着,他拉起纷纷出了房门,脚步一顿,扭头睖了顾璟浔一眼,“我可警告你,我这侍卫武功了得,脾气也不好,你小心打雁不成,反叫雁啄了眼!”
    顾璟浔听不得他这样说,当即冷脸道:“用不着你管。”
    容越哼了一声,拉着纷纷往楼梯口走,路过惊蛰时,又慌又愧,便小声对他说:“你轻功不是很好嘛,顾璟浔要是对你动手动脚,你就赶紧跑,跑回府去找我爹,切记不可伤她,否则我可保不住你。”
    惊蛰扫了容越一眼,目光冷沉,隐有怒意,却又不像是冲他。
    小公子禁不住打颤,想到这青年几日来对自己的磋磨,心一横,拉着纷纷匆忙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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