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撬锁这事林七在行,可她在一旁看着,不仅不帮忙,反倒一副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色。
“大人,你要摊上麻烦了。”林七淡淡道。
楚卿忙着和窗锁打架,没细想便接了一句:“不会的。方嬷嬷不敢把这事说出去。萧绛去永宁宫找皇后,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半个时辰。金庆宫离这不远,我们去了很快就能回来,不会被萧绛发现的。”
林七却道:“属下是说,大人的裙子,是苏坊主送的。”
若是被苏兰桡知道楚卿这么糟践她送的生辰礼,只怕能直接从海云端杀到将军府去。
楚卿不由打了个哆嗦。
“算了,裙子的事以后再说吧!”楚卿一手扣着窗锁,急得左右手打架,“这破锁怎么打不开啊?”
林七上前:“大人,让一下。”
楚卿忙从窗边走开。
林七靠近窗锁打量几眼,蹙眉道:“这锁锈死了,撬不了。”
楚卿:“啊?那怎么办啊?”
整间暖阁就这一扇窗子,她不能从这溜出去,不是白折腾了。
正愁着,林七忽然道:“大人,退后。”
楚卿愣了愣,不明所以地让开几步远。
紧接着,只见林七活动几下脚踝,后退半步。
一抬脚,直接把整扇窗子踹了下来。
第十章 自从上次王爷见过楚二姑娘,整……
楚卿和林七从暖阁里翻窗出来,绕了两条宫巷,避开宫中巡逻的侍卫,辗转到了金庆宫的外围。
原本金碧辉煌的殿宇已经被烧得面具全非,焦黑的宫殿骨架残存在金瓦红墙的皇宫之内,仿佛火海中一抹颓圮的余烬,一眼望过去,只觉得无尽苍凉。
楚卿曾听苏兰桡提起过,金庆宫之所以时隔半年依旧没有整修,是因为礼部众官曾联名奏请皇帝,请求能在查清起火原因之前保留金庆宫的火场原貌。
否则一旦金庆宫翻修,所有线索都被清走,礼部尚书楚钦的死,就永远成了一桩不明不白的悬案。
一开始,皇帝还因此事勃然大怒,骂他们这些礼部的官员是要反天,还问他们忠的到底是大靖王朝,还是那礼部尚书楚钦。
可礼部中人不肯妥协,朝中又出现越来越多的人上奏请求暂时保留金庆宫。最后连原本已经致仕的前任首辅周亭以周老先生,都不远万里还朝出面为楚钦说话。
皇帝才最终不得不应允群官,保留金庆宫的火场原貌。不过也只应允了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无论是否能查清金庆宫起火的原因,金庆宫都会被推翻重建。
楚卿回来的还算及时,也算没有辜负众人的一番心意。可她如今回想朝中那些出言为她说话的人,除了一位周老先生,其他人在她的印象里,竟都只有“萍水相逢”四字。
感念之余,楚卿也不免惭愧。她入仕五载,看似一心为公,实则大半心思都放在了暗中筹办的女子书院上。她又何德何能让满朝文武为了她的死,不惜公然违背皇命。
从前活着的时候,楚卿自负平生未有亏欠。没料想死了一遭,功名利禄一扫而空,人情债反倒欠了一把又一把。
楚卿一时哭笑不得,她从前怎么不知道自己人缘这么好?
“大人,找到入口了。”林七探路归来,低声回禀。
楚卿收回思绪,默默跟了上去。
金庆宫外有禁卫军看守,楚卿不会轻功,不能像林七一样出入自由。
好在外墙西南角有一个小洞,因为之前被石块堆积没被发现。林七发现后把洞口清出来,楚卿刚好可以从洞口钻进去。
林七很快干净利落地从外墙翻进了金庆宫。楚卿则在矮小的洞口前长叹一声:能令满朝文武为之求情的人,如今竟沦落到要钻狗洞的地步,真是世事难料啊!
这面,楚卿进了金庆宫。另一面,萧绛也到了皇后的永宁宫。
眼下已至晌午,冬天的午阳虽不似夏日炽热,却格外明媚晃眼。万里无云的蓝天之下,铺满琉璃瓦的皇宫宛如一张红色的洒金宣纸。
萧绛站在永宁宫后院的小花园里,眸光深邃地望着远处的塔楼。雪白的狐裘大氅被阳光染上淡金色,蓬松的毛领随微风拂过,仿佛微微摇摆的金色蒲公英。
塔楼上琉璃瓦反射阳光,萧绛不慎被晃了眼。他低头轻柔眼角,再抬头,便听皇后在身后喊他:“秉言,你来了,怎么也不进殿?外面风大,莫吹坏了身子。”
秉言是他的字。
萧绛回身见礼:“儿臣参见母后。”
萧绛的母妃去得早,他自六岁起便养在皇后膝下。皇后将他视为己出,萧绛自然也十分敬重她。他虽不能将这位宽和仁慈的后宫之主看作生母,但皇后只要有事召见他,他必然会第一时间到场。
而皇后此次召见萧绛,是为了九公主萧凝的婚事。
此次宫宴明为庆贺上元佳节,实际上是为了给九公主选驸马做准备。京中各位官家子弟都在场,皇后有意让萧绛帮她拿拿主意,赶紧挑出一位驸马的合适人选,好把九公主的婚事定下来。
萧绛随皇后入殿,皇后说起九公主的婚事,追问萧绛的意思。萧绛却没说觉得谁合适,只问:“母后问过小九的意思吗?”
皇后不由叹气:“瀚水盟约现在由你负责,金敕王世子即将入京的事情,你可别说你不知情。母后也不想小九这么早嫁人,但若此时不尽快把婚事定下来,你父皇恐怕要把她嫁到北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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