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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名声不名声的,大哥也不在乎啊!再说了,他迟早会是武林第一高手的,又怎么可能没有名声呢?”李世民自信满满的这样说道。“他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就很好啦,我倒觉得,也不必勉强他。”
他对着原玄都总有种对手足至亲的包容,官家无语凝噎了一阵,方才开口说道:“那他不乐意做官,你岂不是平白少了一条得用的左膀右臂?茂儿,你糊涂啊!”
什么叫不必勉强他?!皇帝富有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哪有让皇帝来将就属下的道理?
李世民却还是那副没什么所谓的表情:“没关系啊,我要是想做什么,就给大哥写封信去,只要他收到了信,哪怕隔着千山万水,他也会来帮我完成此事的。”
“他帮了你以后呢?”
“他还回去做他的山庄庄主,我还继续当我的皇帝呗。”
“那他图什么呢?!”
“父皇,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庸俗啊!”李世民很不高兴有人质疑他和结义大哥的感情,他们可是两辈子的好兄弟啊,感情当然和别人大有不同。“因为我们是兄弟啊,兄弟之间互相帮助,两肋插刀,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又不是因为对方有什么企图……我想要的,大哥一定会给我,大哥想要的,我也一定要给他,就是那么简单!”
所以,原玄都能耗费一年的时间,寸步不离的守着他的父亲,为他保驾护航;所以,李世民二话不说,就帮他担下了杀害王叔的罪名,谁也不必刻意要求回报,因为想要的一切,早在过往岁月中互相满足了。
官家却觉得自己还是不明所以,并且大为震惊。到底是他太庸俗、太现实,还是他的儿子根本不是个正常人啊?他如今是太子,将来是皇帝,怎么能为了所谓的兄弟情谊,就不顾自己的脸面和名声呢?
“你不怕被人耻笑吗?”他一叠声询问自己的爱子。“你不怕被人指责冷血无情,竟杀害了自己的叔父一家,还赶尽杀绝,竟连自己的堂兄堂弟们也不放过!你不怕被言官弹劾,被百姓议论,被后人耻笑吗?你就一点都不在乎你的名声吗?”
被他这么一问,有那么一瞬间,李世民恍惚回到了玄武门之变的前夕,那个山雨欲来的时间。在他动手之前,难道不知道后世的人会如何说他吗?难道不知道杀兄弑弟、逼迫父亲退位会被人诟病吗?难道不知道会有不少的人因此而恐惧他吗?
他其实早就清楚一切后果,但那又如何呢?太极殿上那张宝座,父亲不肯给他,大哥不肯相让,他自然就只能自己动手了,比起他心底想要得到的东西,这些付出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啊。
“对,我不怕!”想到这里,李世民抬起头来,郑重其事的对这一世的父亲说道。
“因为我知道,后人看到我,首先看到的一定会是我的功绩,是我打下辽国和金国,令大宋的疆土扩张了大半,因为我有这样的自信,是我让百姓能安居乐业,是我让国家富足、国力强盛!与这些事情相比,别说杀了叔叔,就是弑兄杀弟,也不过只是小事罢了!”
管家微微一怔,被他气势所慑,只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自己未及弱冠的儿子,而是一头昂首挺胸、光彩照人的雄狮。他怔了半晌,回过神来,却又见李世民变了神色,微微一笑,轻声劝慰自己道:“放心吧爹爹,王叔一家犯下的是谋反的重罪,也就是他是个王爷,才能保下了一命,换成是别的什么人,早就被砍了全家了!我不过是按律行事,叫王子与庶民同罪罢了,又何错之有呢。”
官家:“……”唉,现在也只能这样给宝贝儿子洗地了。
不过,出乎他预料的是,大臣们对这件事倒是接受良好,并没有什么疯狂弹劾的举动,甚至还有几位重臣主动站出来为太子辩解,说他是一片孝心,听说顺王谋反之举,心疼官家所受的伤害,一时激愤之下,才会做出这等不才之事,虽手段有些严苛,却也不失缘由,毕竟百善孝为先,只需轻轻处罚,此事就算揭过了。
毕竟——大臣们也很无奈啊!
且不说顺王本来就是谋反,若是帮他说话,说不定会被打成一党,毕竟党争这回事,打自官家登基以后,就从没消停过,他昔日对待旧党的态度之强硬,手段之严苛,朝堂上可是少有人不知道的,如今面对的更是最心爱的儿子,官家难道还会站在已经死了的、谋反的弟弟那边不成?
别开玩笑了!
就说太子是独生子这件事,他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且他刚刚出征归来,身上战神的光辉可还没褪去呢。若是换成别的什么将军,他们倒是能像对付昔日的狄青那边,说他拥兵自重、功高盖主、意图谋反,把他赶回老家去种田,可这是皇子、太子、独子,谁敢说他想谋反,皇帝就能把人打成顺王的同党,他们皇家内斗的事,大家也是少掺和为妙——还是那句话,太子迟早都是要登基的,谁又敢轻易得罪他呢?
于是一连几日,李世民都没管朝堂上的事,高高兴兴的把大哥约去附近的山上打猎去了,美其名曰陪大哥散散心,让他别老想着原本的历史——既然自己已经在这儿了,赵佶一家也都没了,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还是陪兄弟玩耍最重要啦!
——然后他就从眼线口中得知,官家在御书房坐了许久,把一张封他做“天策上将”的圣旨扔进了火盆里,烧得干干净净,随后令翰林院重新拟了一张圣旨:他要退位给儿子,自己做太上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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