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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2)

      老师最后说,好像是新闻。
    沈星河宿舍在六楼。
    光远鼓励住校,虽然学校里还是有像苏晓博这样的叛逆学生,但总体住校率依旧很高,所以学校给学生提供的住宿条件十分优渥。
    宿舍里配套设施一应俱全。
    独立卫生间,桌椅,空调,书架,以及一张双人床。
    季鸣锐上了那么多年学没见过这种待遇:现在学生待遇也太好了吧
    池青:光远又不是这几年才建起来的,你当初中考分数够的话,也能住这里。
    季鸣锐:
    他这兄弟哪怕恋爱了也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会聊天。
    季鸣锐不动声色地把池青往解临那里推,想眼不见为净。
    解临站在门口,仔细查看了楼道里陈列的东西,最后一个进去,他从善如流地扶住池青,然后手搭在他肩上再没放开。
    池青看着季鸣锐的背影,后知后觉地问:我刚才说错什么了吗?
    解临偏心偏得情商全无:没有,你说的不都是事实吗,是他该反思反思。
    池青点点头:我觉得也是。
    季鸣锐一口气差点没顺下去。
    几人细细查看沈星河的寝室,东西都摆得有条不紊,但是最重要的东西例如手机、身份证、钱包这些东西都不在寝室里。
    解临扫了一眼说:看来他发现举报电话不对劲了。
    池青:这也正常,如果不是他要考三天试,发现的举报电话有诈的时间可能都不会拖到现在。
    当初既然实行这个计划,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没想过会以这样戏剧性的方式跟这名同学擦肩而过。
    所有人盯着那个空的床位。
    床位上被子叠得整齐,像军训时教练教过的豆腐块。
    他们脑子里都一突一突地抽了几下,忍不住去想:这小子在他们眼皮底下有条不紊地逃了,甚至走之前,还有闲工夫叠被子。
    他很聪明,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
    学校里很多女生都喜欢他。
    我就是因为他才发奋学习,考进一班的,我就想跟他一个班级,想离他近点,以后要是要是能去同一所学校就更好了。
    学校给他们提供的一间空教室变成了他们和高三一班同学沟通的地方。
    这间空教室里只有闲置很长时间没人使用过的空桌椅,还有一块被人偷偷涂改过的黑板,这里大概是哪个有绘画梦的同学的小基地,黑板上用彩色粉笔画了不少东西。
    季鸣锐他们坐在挨个进来谈话的学生对面。
    每个人对沈星河的评价都是夸赞。并且,女生缘不错。
    但是这样的大神级别人物,和其他同学之间天然具有距离感,所以这些人实际上跟沈星河并不熟络。
    老师们很喜欢他,平时我们如果有不会的题目他也会教我们。
    弟弟?没有听说过他有弟弟,他有个弟弟吗?
    最后一名进来的男同学是沈星河的同桌。
    这名同桌带着厚厚的眼镜,看着就是那种每天晚上挑灯夜读的类型。
    跟其他同学相比,这位同桌好歹占据地理优势,虽然并没有因为两人是同桌就比其他同学更熟悉,但知道的事情还是比其他人多一些。
    男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我知道他身上有手机,别人可能不知道,因为他一直藏的很好。我也是无意中看见的。我们体育课都是自由活动,那天我身体不太舒服,就没有去羽毛球馆和他们一块儿打球,想回教室刷几道题,听见他桌肚里有一声震动声。
    那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男生说:几个月前吧。
    几个月前,这也符合凶手在网络上悄然接近这些人的时间。
    前边座位有限,他们不可能坐一长排,池青和解临两个人就往教室后面的空位上坐。
    男生录口供的时候偷偷看了后排一眼。
    坐在那边的两名男人和现在面前询问他关于沈星河细节动向的警察们截然不同,明明像两名编外人员,但是面前的人问到一半,总会时不时地瞟他们一眼,似乎在等待他们的反馈。
    这让男生格外留意那里。
    池青坐了会儿,困意袭来,打算趴课桌上睡觉。
    我睡会儿。
    昨晚没睡好?解临问。
    你有脸问?池青反问。
    解临咳了一声,想到什么,然后不说话了。
    男生看着那个戴黑色手套的人在这种严肃的环境下居然公然补起觉来,嘴里的话卡了下壳:沈星河他他前几天去图书馆借过书,这件事我觉得挺奇怪的,因为他借的不是学习资料,而是机械类的专业书。
    男生说完,看到黑色手套边上那个人抬眼看过来,他的视线和那位眼里漾着三分笑意的男人撞上,之后他便匆匆移开眼,不敢再看。
    沈星河怎么了吗?男生最后问。
    没有,没有定案之前,谁也不能斩钉截铁地说沈星河就是杀人凶手,季鸣锐说,是他弟弟出了一点事,我们正在调查。
    整个班的人全部问完一遍之后,教室里空下来,季鸣锐整理好手边的资料:总局那边已经派人全城搜索了,高三一班的人提供的消息也有限,没想到居然让那臭小子在眼皮子底下逃了他拿着资料一转身,你们在干嘛呢?
    解临一只手撑在桌面上,侧着身,两个人远远看过去活像一对同桌:他在睡觉,我在看他睡觉。
    季鸣锐:
    解临以前问过季鸣锐池青上学那会儿的事情,但是第一次问的时候是出于怀疑,只是想探探这个人的底。
    这回倒是真的在意起来了。
    他冲季鸣锐勾勾手指:你过来。
    季鸣锐以为这位解顾问是对刚才的调查有什么独到见解,拖了张椅子凑过去。
    解临指指池青: 他平时上课也喜欢补觉吗?
    他以前有同桌吗?
    跟他同桌关系应该很不好吧,算了,如果关系好的话也别告诉我。
    季鸣锐:?
    解临微微笑道:我怕我会嫉妒。
    季鸣锐:我以前不懂为什么那么多公司都禁止办公室恋情,现在我有点懂了。
    因为,真的,很,烦人。
    解临问了几句,踩在季鸣锐忍耐力临界点上,最后才说:这些学生透露出来的消息是有限,但是他们透漏了一个很关键的重点。
    季鸣锐皱起眉,脑子也转得很快。
    他耳边闪过一句句话,一张张刚才坐在他面前的高三一班同学的面孔,最后停留在眼睛男同桌身上。
    机械书?
    第117章 车行
    等池青睁开眼,课桌上已经摆满了一堆书。
    摊在他面前的是一本《机械原理》,一本《机械设计》,以及一本《机械制造》:
    见他醒了,解临解释说:这些都是沈星河这一个月从学校图书馆借来的书。
    池青随手翻了翻。
    他问:他想报机械专业?
    不,解临说,刚问过他们班主任,沈星河想考医科大,和他弟弟当初想学的专业一样,应该是受他弟弟影响,或者说很可能是想延续弟弟的梦想。他很爱他弟弟。
    这就是这些书矛盾的地方了。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在这个时间点上,去借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书。
    季鸣锐把这些书收拾起来:时间也不早了,今天该盘的人也都盘过了,他人只要还在华南市,抓到他只是时间问题,你们先回去休息?
    回去的车上。
    解临开车之前顺便看了看附近有没有合适的餐馆。
    就听池青在边上说:刚才你和季鸣锐在聊什么?
    解临查完餐馆,把手机放在边上,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去牵池青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胡诌道:哦,他说他特别羡慕我们,也特别看好我们,说我们俩是他见过最登对的人,让我们不要分手,我俩要是分手的话他就不相信爱情了。
    ?
    他还说一直以为你这辈子可能要孤独终老了,幸好有我,他希望你好好珍惜。
    池青沉默了一会儿:我刚才只是睡着了,不是死了,你以为我什么都没听见吗。
    这个话题很快掀过去,解临问他想吃什么,结果在临近餐馆之前,池青忽然说:关系不好。
    解临松安全带的手顿住,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池青推开车门下车之前说:不光高中的时候那一个,和所有同桌关系都不好,大学的时候好点,不过那会儿上的都是大课,所以不用担心,没谁能让你嫉妒。
    饭后,两人驱车回家。
    到家已经很晚,任琴借着来看猫的名义问池青能不能来他家坐会儿。
    作为喻岚生前的闺蜜,任琴这段时间也一直没缓过来,她进门口在沙发上坐了会儿,无心撸猫,关心地问:小岚她弟弟还好吗?
    不太好,池青实话实说,然后给她递过去一瓶水:家里有水杯,但是不太方便给你用,你喝矿泉水吧。
    任琴接过那瓶全新未开封的矿泉水,已经很是习惯池青这些毛病:谢谢。
    任琴眼下泛青,隔了会儿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池青并不适应这种寒暄。
    他这会儿应该安慰一下任琴,但是他找不到合适的词句。
    他想起此刻回对门洗澡的解临,心说刚才怎么没让他多留一会儿。
    最后池青如实说:恐怕没有。
    任琴失落地哦了一声,然后目光落在桌上那叠书上:机械?你最近也在学汽修吗?
    那只猫趴在任琴腿上喵喵喵叫。
    池青微愣:汽修?
    任琴:我一个堂弟,中考没发挥好,去读中专了,学的就是汽修专业,上回放假他带回来的书跟这差不多,你和解先生不是在警局工作的吗?怎么也需要读这些?
    任琴这个人比较务实。
    她很早就出来工作了,所以不懂什么学术研究,也不会跟他们一样往高材生学习论的角度去看这件事,她能想到的就是学这个出来找一份什么工作。
    池青话少,人现在过于安静的情况下,不想让氛围变尴尬,会找点话说,任琴继续堂弟的话题道:其实汽修看着朴实,还挺赚钱的,在我们家乡那个小县城里,当个汽修工能有不错的收入了。
    任琴说着,又看看周围环境。
    池青家里干净地一尘不染,所有东西都还仔仔细细摆在上回看到的地方,除了猫毛这玩意儿避无可避以外,整间房间看起来都没什么人气的样子除了一些不知不觉多出来的东西,比如沙发上那天柔软的毯子,之前好像在解先生家里见过。
    池青头发似乎又长了一些,坐在她对面,要不是皮肤白,整个人从头到脚几欲被黑暗吞没。
    任琴最后说:不过你既然要看书,这房间这么黑,对眼睛不太好吧
    黑暗中,池青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惨白的手指搭在膝盖上轻点两下:我收回刚才那句话,你帮上了一些忙,谢谢。
    解临洗完澡刚出来,就收到池青的一条未读消息。
    这位爷主动给他发消息的次数屈指可数。
    聊天框里只有四个字:洗完过来。
    解临动动手指,裸着上身回复:这么急,要穿衣服吗?
    池青回得很快:
    夜里十一点半。
    两人重回地下车库,解临不光把衣服穿上了,还严严实实地套了一件外套,夜里风凉,他有些可惜地说:还以为你找我什么事儿呢,结果是出去找沈星河。
    池青:你要现在想脱也行,没人拦着你。
    解临心说这个没良心的。
    车拐过一个弯。
    你知道沈星河在哪?解临问。
    池青却提到另一件听起来毫不相关的事情:你还记得你现在开的这辆车之前被人动过手脚吗?
    这可记得太清楚了。
    当初逼着杀手来杀他们的时候,车是第一个被动手脚的。
    在车上动手脚最简单,也最方便。
    两人之间不需要说太多,解临了然道:如果他只是想逃,完全不需要看这些书,任何人做事都有目的,他之前试图把嫌疑推到蒋依芸身上,说明他的杀人名单里蒋依芸也在列。他能在知道举报电话有诈之后有条不紊地整理好书桌和宿舍里的所有东西,一方面是他的性格所致,另一方面,说明逃跑并不是他最迫切想做的事。
    他真正想做的事是让蒋依芸像王远他们那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虽然不知道他想杀蒋依芸的真正理由,但一个人想不动声色地杀另一个人。
    会选择什么样的杀人方法?
    解临和池青两位被追杀过的人,恐怕最有发言权。
    换句话说,追一个藏在华南市躲避警方搜寻的嫌犯不是他们的强项,跟专业刑警比起来,全市搜索这种事他们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找一个想杀蒋依芸的人,他们可太熟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