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大胆
花无尽没事人似的回了家。
与陶五和林梦夕的冲突不过是偶然而已,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场风波不但影响了洛小鱼与林梦夕的关系,而且还给陶怡带去了间接的好处。
陶五今天本是追着陶怡出去的。
都说最了解自己的不是朋友,不是爱人,而恨之入骨的仇家,这一点在陶怡身上得到了深刻体现。在陶家,只有陶五完全不信陶怡会乖乖出嫁,所以,她约林梦夕逛街,逛云裳绣楼,就是为了跟着陶怡,看看陶怡到底在做什么,在询问过绣娘,得知陶怡确实订了嫁衣后,这才安心陪林梦夕闲逛。
陶五吃了大亏,回去后与陶夫人哭诉一番。陶夫人吃了这么多年的咸盐,管过那么多的小妾,如何不知自家姑娘丢了大丑?她当即就给陶五禁了足,并且决定将陶怡的事交给管事妈妈操办,自己专心教育子女。
没有了陶五的紧迫盯人,陶怡的逃婚才变得顺利起来。
接下来的两天,花无尽逛逛街,买买东西,画画,跟儿子一起习武,每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如此一来,不但时间过得快,便是那几条尾巴也更加松懈下来了。
花无尽为了让计划更加顺畅,她特地让老鲁把孟老爷子二十日搬家、十九号他们要去半月湖的消息放了出去,让柯时铭有个心理准备,到日子的时候,他便不会太过关注。
孟老爷子始终觉得对孟闲云有愧,所以,到底同意让杨家两兄弟一同搬往苦竹山,所以,这两天杨乐川和杨乐山来了秀水巷好几趟,都是商量搬家的事。哥俩现在乖得很,孟老爷子说一不二。
搬家是件大喜事,外孙听话省心,老爷子精神好了不少,九月十八那天,他让老鲁把孟贤远接了过来,当着花寻之父女的面,分给孟闲远一万两,和孟闲云八千两。
这是笔巨额财富,姐弟两个乍然富贵,欣喜之情自不必说,龌龊之心却不得不提。
两人几乎同时询问孟老爷子,给了花寻之多少,是不是比他们的多。
这种赤|裸|裸的贪婪让孟老爷子怒火冲天,当即二人赶了出去。
花无尽有些担心,如果这姐弟俩一直这样,只怕老人家活不过这年冬天,而他们即将离开的事还只字未提,如果真的保密到底,一旦他老人家知道,会不会因为责怪埋怨而再伤身体?
父女俩商议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老爷子为人,他们还是信得过的。
老爷子听了花无尽的话后,闭上眼睛,久久没有做声,最后老泪纵横,留下一万两银票,拄着拐杖,蹒跚着回了房间。
花寻之父子跟在后面,目送老爷子进屋。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一别,可能就是永别。
孟老爷子的终点重要,花无尽的开始同样重要,他们是干亲,彼此各有家人,没道理为彼此牺牲,所以,彼此好好生活,默默为对方祝福,便是最好的告别。
到九月十九日的早上,按照计划,花无尽把一家老小送上马车,她与楚妈妈、何妈妈留下。
辰时初刻,她带着何妈妈出去菜市场溜达一圈,在大门外不远的地方遇到了柯时铭的人。
那两人还跟往常一样,果然没有因为花寻之等人的离开而产生紧张感,至于洛小鱼派来的暗卫,她还没找到。自打她把一些关于监视和追踪的技术教给洛小鱼之后,她发现他的人越来越贼了,很少能看到其踪影。
不过花无尽并不担心,只要花家人先行前往昌洲,她一个人行动就利索多了,以她的能力,就是再来两个也一样甩掉他们。
辰时的菜市场最热闹,都是船上刚下来的海货,很新鲜。这个时节水冷了,正是吃螃蟹最好的季节,家里只剩她、两个妈妈和一个门房,她细致地挑了八斤螃蟹,准备回去吃个够。
能拼就多拼一会儿,能多吃就多吃一点儿,能多笑就多笑一会儿,人生得意须尽欢,她欣赏这种人生态度,并且争取这一世能身体力行。
下午,睡醒一觉,她坐船去了福禄街,到云裳绣楼定了两件秋装,量好尺寸,又挑了两双素气厚底的绣花鞋,这才出了店门。
“嫁衣挑好了吗?”柯时铭手里捧着一只红色漆盒,一袭黑袍衬得他白了几分,精神抖擞地迎着花无尽走了过来。
花无尽心里紧张了一下,但面上丝毫不显,摆出几分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只是做了两件日常衣裳。”
柯时铭会错了意,以为花无尽手头拮据,便道:“家里要是忙不过来,就把绣活儿都交给这里吧,结账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好吧,等定下来再说吧。”柯时铭的视线太过灼热,花无尽只能故作娇羞,低头回避,暗道,不知柯时铭收到自己逃跑的消息后,会何等的震怒。不过,这是他应得的,就该狠狠地给他个教训——没有人可以用强取豪夺的方式得到她花无尽的身体或者爱情,不管是谁!
柯时铭见她臻首低垂,眉眼温顺,一张粉唇欲语还休,不由心头一热,一只大手鬼使神差地抚上了她的脸,指尖触摸到的细腻让他爱不释手,直到花无尽后退一步,指尖一空,他才恍然,说道:“祖母去过白云观,合了八字,都是好的,只是日子有些远,所以,那两天忙着公务,没去你家送纳采礼,你别急,忙完这阵子我就去。”
花无尽点点头。
他把手中的漆盒交给楚妈妈,“这是我给孟老爷子送的搬家贺仪,明日你去的时候带过去。明早卯时末,我派人送你过去。”
花无尽再点头,他果然不会放心,这一趟只怕是专程而来,但那又怎么样呢?她抬起头,微微一笑,道:“明天我等着他们,柯先生自去忙吧,我办完事就家去了。”
“再等一下。”在王府外见过一面后,柯时铭一直在想她,今儿好不容易又见了,他舍不得放她走。
他用眼神阻止了楚妈妈,牵住花无尽的手,把她拉到云裳绣楼旁的胡同里。
他这一举动引起许多路人的注意,许多不屑的目光立刻追了过来。但柯时铭连寡妇都娶得,又岂会在意他人的眼光?纤长柔软的柔荑握在手里,他便再也不想放开。
“柯先生……”
“叫我守拙!”他声音暗哑,视线停在那张粉嫩的唇上,喉结上下移动了一下。晚上虽有通房泻火,但他就是想她,很想很想。
“守拙。”花无尽从善如流。
她知道柯时铭不是一般人,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
他的手微凉,手心里汗津津的,沾到她手上让她感到很不舒服,便试着往回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