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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反抗

      这就要处理刚刚的雀肺了,准备出来的雀肺用酒清洗干净,切了些嫩笋,嫩姜,烹调进刚才炸黄雀时剩下的些许佐料,加白酒,豆豉烹煮。
    雀肺跟酒以及豆豉接触,会产生奇异的香味,原先在外面帮衬的徐氏,这会也被这浓香吸引过来,大勺将炒好的雀肺出锅,放在蒸屉上保温,这时候瓮里的油也凉了。
    取出一个同样大小的瓮,将表皮已经带上颜色的黄雀,再同先前那样摆放进去,倒出冷掉的佐料跟油,起锅烧热,再度泼了上去,这次味道比先前的味道还要香浓。
    “姚蝉,这么好的麻雀真的要送啊!”
    这么多佐料,这么多油过了,就算是块鞋垫也能喷香扑鼻了,更何况麻雀处理的干净,要送人不是太浪费了?
    “是的,都送,牌子挂了,就不能反悔,嫂子们,今个麻雀准备的不少,回去后给家里人带点,一人三个,多了也没有啊。”
    “三个不少啦,谢谢姚蝉啦!”
    主家这么大方,女人们笑的合不拢嘴,干起活来也更卖力了。
    卤下水的香味跟炸麻雀的香味在一起融合,惹得人饥肠辘辘,外面还没挨到饭点的苦力们别提多难捱了,只好更加卖力气,安慰自己中午好好去改善一顿。
    “姚蝉,这麻雀好了没?”
    姚蝉摇头,“嫂子,这才做到一半呢。”
    时辰不早了,她加快手上动作,筷子从瓮里夹出几只黄雀,白净带着肉色的黄雀,在一番操作后,已经被焦黄酱色笼罩,将它放入笼里,隔水煮熟,又将烧开卤汁加热之后,再度浇到黄雀身上。
    这次的香味让人口齿生津。
    “嫂子,尝尝?”
    还冒着热气的麻雀小小一点,徐氏被香气诱惑,没忍住扯了一块放在嘴里咀嚼。
    东西入口,滋味十足,她眼前一亮,短短时间能把麻雀做到这种入味程度,实在不易。
    更何况姚蝉做的黄雀,肉质鲜嫩,外皮酥脆,内里汁水充沛,看来先前她的顾虑都是白费的。
    接下来的猪下水也是出彩,等到午饭时候,客人们已经赏脸争抢购买了。
    今天这饭菜丰盛,四文钱一大碗的烩菜,五文钱一大碗的猪下水,还赠送一只入味的麻雀,有人吃不完,拿着荷叶把下水包起来晚上跟家人们一起吃。
    有的人惊讶于麻雀的好滋味,问她单卖多少钱。
    姚蝉两文钱收五只,现在依旧是三文钱卖两只,差不多本金跟利润持平。
    吃着吃着,人群里不知是谁嘀咕一声,“这麻雀味道真是不错,我记得几年前我在刘员外家干活,有幸吃过一次烤黄雀,那黄雀跟麻雀大小差不多,今个尝了下姚老板手艺,感觉这滋味同几年前那黄雀味道如出一辙。”
    “你就吹吧你!”
    人群中有人听不得他忽悠此时大声反驳,刘员外他夫人是方家的,王家酒楼的厨子去姑奶奶家做几顿饭是可能,他能尝到主家的赏赐,这也可能。
    可是,人家大酒楼里,大师傅做的拿手好菜,你怎么可能跟河堤上厨娘做的滋味一样。
    他这话里不就透着,他们跟那些有钱人家的老爷一样有口福了?
    哄笑声此起彼伏。
    被取笑的男人被同伴拉下来,还委屈的在嘟囔着他说的是真的嘛,可惜抱怨声太小,在一群老爷们的喧闹声中,被迅速的吞掉了。
    …………
    郝掌柜算账的时候发现,这几日酒楼账册上有点不对劲。
    先前不能说客流如云,但每日盈利是在五十两左右,可是最近几日,收入锐减,每天净收入也不过是二十两左右。
    再过几日就是东家来查账的时日。
    要是看到经营成这样,那他就得卷铺盖走人了!
    他这些年靠着这个掌柜,私下敛财不少,不然也不能置办院子,娶了两个姨娘。
    就在这时,一个常客正要进来,他收起表情刚要迎接,就见旁边多出个人来,一把将那熟客拉走,俩人嘀咕了一阵,熟客露出鄙夷表情。
    匆匆捂着口鼻离开。
    接下来这种状况出现了好几次。
    郝掌柜气不行,等着再有客人要走时,按耐不住拉住了对方,问他是怎么回事,但客人只是拿出扇子扇了两下,只粗粗说了几句菜色不合适,就里去了。
    菜色不合适?
    这五个大师傅做菜各有千秋,几个拿手菜是在州府上都出名的,不然也不能每日宾客如云。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可能同河堤上那丫头有几分关系,把派去盯着河堤的那小厮喊来,问他缘由,那小厮自从知晓那家子月底就要搬离后,也就没再关注。
    这会一问三不知,在掌柜发怒之前,赶紧去打听。
    等打听回来。把今日见闻说过,掌柜的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失态!
    “买下水,送麻雀?”他咀嚼了一阵字眼,呼吸越发急促,小厮不解其意,更不知掌柜的此刻心底的排山倒海。
    猪肉本就低贱,猪下水更是分文不值。
    可那人,竟然在卖掉了不值一钱的猪下水后,竟然大言不惭说赠送特色麻雀!
    还有人传播着,她做的麻雀口味,跟他们酒楼里段师傅拿手好菜,烤黄雀一个滋味!
    猪肉不值钱,猪下水更低一等级,那麻雀是买下水赠送的,岂不是连下水都不如?
    这会他们鼓吹的,黄雀跟麻雀是同一滋味水平,那不就是说,他们王家酒楼的烤黄雀,连猪下水都不如?
    这些文人墨客,富商权贵,讲究的都是个排面。
    知道有此等缘故,谁还敢上门!怪不得,怪不得今个老主顾们全都那种眼神盯着他看。
    刚刚小厮打听回来,说是今个对方不送特色麻雀了,改换成鱼蓉栗米羹。
    这不是他东家从淮阳那请来的周师傅的拿手好菜?
    那人竟然还是以购买猪下水,赠送这个菜为噱头,这是什么意思,他们的拿手菜,还比不上那副下水?用买猪下水赠他们的特色菜,这不是折辱是什么,简直欺人太甚!
    在他们都打算放她一马时,竟然敢杀了个回马枪。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媳妇,一个胆大包天的农家妇人。
    她以为自己是谁?
    她怎么能?她又怎么敢?!
    欺人太甚!
    胸口剧烈翻腾,张口就是铁锈味的东西喷出。
    “掌柜的,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