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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里满满都是他们有多难,最后就是试探他打算怎么办。
不怪皇帝逃到了京郊大营之中好些天,两大边军以及京外的藩王看似无动于衷,无人驰援。
想当初皇帝为了让承恩公带兵南下十分艰难地特批粮饷,不情不愿从自己内库和户部挤了一大笔银子,覃静州又讹了靖王一大笔,给五万官兵补了半年饷银,顺便补充了必要的兵器兵甲以及棉衣常服,又带足粮草……这才保证了五万兵马之中来自京郊大营的那部分拥有相当的士气和战斗力,与南方四王之一的私兵接战,把对方打了个一触即溃。
京郊大营的情况尚且如此,可想而知驻扎东北和西北两支边军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样的苦日子——光是欠饷两年,就挺有明末内味儿了。
这种情况下要求人家全副武装急行军前来勤王,就相当于不发工资还要员工996,资本家都不敢这么做梦!
覃静州吩咐扎营,再派出斥候四处打探。
他正准备召集诸将开个小会布置一下的时候,鲁王的府卫护送着便宜儿女以及萧家一千青壮平安到来。
二娘眼圈儿发红,“父亲!您要给……咱们做主!”
覃静州赶紧招手,让二女儿坐到自己身边来,再看儿子和族人们个个一脸怒气,他多少猜到皇帝又有骚操作破下限了。
原来皇帝带着两万禁军躲到了京郊大营,而同样被欠饷的京郊大营……没有余粮。
没粮没银子,又是弃城逃命而来,皇帝终于绝望地意识到:没粮没银子,他谁都使唤不动……也不尽然,他还有个对他痴心不改主动找过来的皇后萧氏。
皇帝急中生智,就带着萧氏和禁军去……距离不远的萧氏老家以及附近几个藩王的庄子抢粮米去了。
然后五千毫无士气可言的禁军被两千乡勇和家丁打了个满头包。
皇帝大概也知道自己无脸见朝臣,卷着目瞪口呆的萧氏,带着最后愿意跟着他的三千禁军西北大关。
对了,皇帝在带人去抢粮以及孤注一掷逃向西北之前,都曾见过祁琅桓。
覃静州捏了捏眉心,问大儿子和二女儿,“安排在你们大姐身边的人还在吗?”
大郎和二娘纷纷点头。
他点了点头,“那就好。”
大郎补充道:“只要不出大晋,消息应该断不了。”
覃静州一点都不担心萧皇后安危,他冷笑一声,“别让皇帝跑出去,割让城池找敌国借兵。”
众人包括在场的将军们悚然一惊:妈的,废物昏君真做得出!
覃静州倒是看得很通透:祁琅桓为了坐上靖王这辆快车,拿出压箱底的手段拼命给皇帝降智,以此当做“车票”或者是投名状。
剧情里,此时承恩公府除了萧皇后,人都死绝了,承恩公府的势力也被瓜分,祁家获得了不少好处。
祁琅桓以及她身后的祁家为靖王的人马彻底占领宫城,控制住一众朝臣宗亲,谋害京城里最靠谱也最能打的宗亲鲁王,都出过大力。
别忘了,当时靖王还有靖王妃米氏鼎力相助。
可在现实里覃静州离京前提醒过鲁王和一众老伙计,靖王召集十万“乱军”兵临城下,这些人只是短暂的惊慌,就各自应对起来。
目前来看,大家损失都比较有限。
关键是靖王最初绝对是想擒贼先擒王,弄死皇帝一了百了,他也万万没想到皇帝第一时间就溜了,皇帝躲到京郊大营,他还没组织起人手来一场突袭,皇帝居然又跑了。
覃静州只能说褪去光环,这本小说里的男配皇帝和男主靖王还挺……棋逢对手。
不过他现在犹豫要不要分兵:他坐镇中军,让出自京郊大营的边军留下来对付靖王的“乱军”,上过战场也见过血的部分禁军则去把皇帝抓回来。
当晚,覃静州和诸将坐在一起又开了个小会,就让安泰侯亲自带着部分精兵来一次突袭,试试靖王养了好些年的私兵成色。
事实证明靖王也不是胡乱有野心的。
十万“乱军”中有大约六七万可堪一战的精兵,安泰侯这种经验丰富的老将领衔,在最初斩首百余人后,对方很快就反应过来,若非覃静州感觉不好,及时派人接应,安泰侯和三千先锋,真有可能被陷进去。
第二天,鲁王等一众宗亲带着他们府卫前来“助阵”。
虽然这数万府卫各为其中,不可能由覃静州指挥,但如此声势,靖王终于坐不住……他不装了。
他直接令早早买通的西门城门守将开门,甩开“乱军”中凑数的壮丁,让自己那将近七万的精兵入城了,而他自己直接入主宫城。
问题是在于四个城门守将可没都让靖王买通,覃静州深知不能坐视靖王掌控京城,不然陷入攻城战……他心里都没那么有底——稍微翻翻史书,就知道古代打攻城战有多难打!尤其是金城汤池的大城巨城,久攻不下三五年都不稀奇。
于是他和鲁王他们商量了一下,直接从南门进城,跟靖王打巷战。
靖王不再想通过“立襁褓中的亲儿子六皇子为敌,祁琅桓为太后,他做摄政王”这样的方法徐徐图之,他直奔着登基为帝去的,而且只要除掉承恩公和鲁王,再捉住昏君,他坚信自己能一举拿下整个大晋北方。
靖王的打算实在好猜,覃静州却不想再跟靖王浪费时间和精力:直接擒贼先擒王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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