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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放飞”了约莫有一个月的颜韵再见永宁帝,阴阳怪气来了一句,“陛下可是翊坤宫的稀客。”
永宁帝绽开笑容,上前拉住颜韵的手,“朕为了安国公之事焦头烂额,因此冷落爱妃,是朕的不是。”
颜竣:……被恶心到了。
当永宁帝再兴冲冲地拿出诏书给她看,她险些骂出脏话来:空手套玩得挺溜啊!
幸好永宁帝在翊坤宫吃完晚饭就借口政务繁忙,扬长而去……实际是去景仁宫找贵妃了,不然颜竣都担心自己随时会破功。
她气到砸了手边的小茶盏,茶盏砸出去忽然想起今天用的茶盏是爹爹买给她的,而非宫中造办处的规制瓷器,她赶忙起身从地摊上捡起那个小茶盏,眼见杯口破了一小块,一个悲从中来她就泪如泉涌,“爹爹……亏我当初还信这昏君对我有几分真心……”
娘娘哭成这样,身边伺候的嬷嬷和宫女对了下眼神:咱们得跟侯爷说一声了。
身在敬文侯府的覃静州此时正给两个儿子上课,教他们一些进阶版农学常识。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只要能让绝大多数老百姓填饱肚子,这天下就乱不起来……这道理颜竣颜端兄弟都懂。
颜竣更是有感而发,“三年前鸡蛋一个铜板一枚,如今涨到了十铜板四个,陛下仍觉得天下无忧,儿子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好了。”
覃静州笑了笑,门边小厮得了他的眼色低声禀报:主管情报的管事在门外求见。
听说闺女让永宁帝气哭了,他当然不能无动于衷,于是换了衣裳带了点人手便亲自去哄女儿了。
上一次入宫,他和泠境并不想被外人发现,而这次他就特地找当值的禁军统领以及侍卫统领打招呼,统领们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笑着回礼后任由他大摇大摆地踏足内宫。
听说父亲到来,颜韵又惊又喜,直接跑到门外去迎接她爹爹。见到爹爹,她一个绷不住,又落下泪来:她的心腹往府里传信,她如何不知道,只是想不到父亲收信便立即赶来看她……
颜韵一边抹泪,一边拉着她爹爹的手往里走,不耽误她小声嘀咕,“皇帝越发离谱!他凭什么觉得空口白牙就能让爹爹你上钩!真想安抚爹爹你,补足部分拖欠的兵饷都是个意思!”
永宁帝对世界的认知有明显的偏差,同时还不听劝。
大齐历经四帝,国祚尚不足六十年,除了开国皇帝是位明君英主之外,三任皇帝都挺一言难尽,再加上前朝国祚一样不满百年,于是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明百姓对改朝换代接受良好,就没几个忠诚于永宁帝,愿为大齐拼命的。
覃静州轻轻拍了下女儿的手背,“他蠢,对咱们是好事。”
颜韵当场飙泪,“爹爹我好气!当时我真觉得他还不错,我真眼瞎!”她抹了抹泪,“爹爹,没有你我怎么办呀。”
覃静州不禁失笑,找宫女要了帕子,亲手给女儿擦眼泪,“再哭爹爹的心都要碎了。”
颜韵破涕为笑,努力把鼻涕吸了回去,“哦。爹爹我先洗把脸。”
覃静州点了点头,在心里说,“这就是我喜欢女儿的原因。”
系统也笑道:“她现在哪有剧情里妖妃的样子?她为给父兄报仇,那真是放低身价讨好永宁帝,弄得永宁帝居然在她和郭贵妃之间摇摆不定,还勾引到了金国皇子……要不是亲弟弟搅局,永宁帝和郭贵妃真会翻车在她手里。”
覃静州看着眼眶微红,脸颊更红,嘴角上挑冲着他走过来的漂亮闺女,越看越喜欢,“这个妖妃咱肯定是不当了。”
等闺女坐到他身边,他说起他的计划,提醒女儿到时候会派人来接她,全家一起去西关“占山为王”。
爹爹说什么就是什么。颜韵等爹爹说完,感觉爹爹并不急着回去,便再次拉着爹爹的手说起她这些日子的见闻,“王皇后要当保皇派了……还有爹爹,小弟好像跟贵妃和好了。”
感觉得出来,女儿并不讨厌贵妃,反而认为自己和贵妃都是可怜人,又因为自己和薛逸有私情,所以也不介意贵妃和弟弟卿卿我我,甚至在她眼里贵妃是贵妃,郭家是郭家。
覃静州再次拍拍女儿的手,“知道了。”
从女儿的翊坤宫出来,没走多远就见到薛逸站在不远处,他抬手往他女儿站着的方向指了指,见薛逸露出惊喜之色,才转身走了。
不到一个月,覃静州刚收到“边军大营的部众已然出发前来接应”的消息,郭汜达就在宫宴时悍然动手。
颜家全家都没到场,除了不得不出席的贤妃颜韵。
覃静州才懒得管郭汜达和承恩公怎么纠缠,一声令下带上老婆孩子和亲兵们出城去了。
话说永宁帝虽然一直走在“失道者寡助”的路上,但不至于一个愿意听命于他的将军都没有,所以他估计最后应该是永宁帝带着王皇后等妃嫔,在宗室、几位将军、他们的部将以及部分禁卫的守护下,与承恩公和王家军汇合,一路南下……就像永宁帝在剧情里曾经做过的那样。
至于为什么永宁帝不得不逃,那就不得不说起郭汜达虽然菜了点,但顶尖勋贵人家出身,又多年带兵,让他性格上不失豪爽大方,比起素来阴郁低调的承恩公,“可爱”多了那么一点。
因此愿意站在郭汜达这边的文臣武官比愿意跟随永宁帝和承恩公的则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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