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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琢磨越是心情沉着:三爷回京, 侯府将来……还真不好说。
二管事这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直接把小熙看笑了。她扭头就抱着她爸爸的胳膊告状, “侯夫人能把手伸到武安侯的心腹身上,可见侯府后宅已经是侯夫人的一言堂了。”
覃静州笑道:“惹不起咱们可以躲嘛。关键是住在侯府做点什么说点什么都很不方便。”
回京路上小熙没少听爸爸聊起泠小姐,尤其这回泠小姐穿成了当今皇帝最疼爱的妹妹, “这就是爸爸你理直气壮抱大腿的理由吗?”
覃静州不带犹豫的,“对啊。”
覃静州入城后先去吏部交割文书,随后和女儿一起回到侯府。
武安侯还没回来,覃静州先让管事们去安放行礼,他连衣裳都没换,就带着一儿一女去拜见老夫人。
老夫人是宗女,论眼界心胸, 五任侯夫人加一起都赶不上她一个,而侯府里这点爱恨情仇也全在老太太心里装着。
当着儿媳妇和孙儿孙女,老太太没多说什么, 只问了几句身体可好差事办得怎么样,就闭目养起神来,对尔逍肿着的脸颊视而不见。
老太太不闻不问。
侯夫人震惊于派去的刺客有去无回, 一时间不打算再轻举妄动。
原主的大哥可不想放过现成的把柄,他一个眼神递过去, 他媳妇会意,笑盈盈地问,“逍哥儿的脸是怎么了?可怜见的。”又状似无意地劝说,“三弟,逍哥儿眼见着都要成亲的人了,你且给他留点脸。”
老太太闻言睁开了眼睛。
覃静州放下手里的茶盏,晃了晃自己的右手,笑了起来,“面对面,我抽我儿子,大嫂你觉得他该是哪边脸肿?”
尔逍只有右脸肿着,左脸完好无损。他左手伤了,现在还吊着膀子,也只能用右手扇自己的右脸。于是尔逍面无表情,故意学他爹晃了晃自己的右手,“是我自己打的。”
被他爹点醒后,他再看这些原以为和善的家人们,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原主大嫂怔愣了片刻,终于在众人的轻笑声中回过味儿来。
她红了脸,脑子里也嗡了一下,终于脱口而出,“万一三弟心血来潮用左手打的呢?!”
覃静州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大哥,你该扮红脸来收场了。”
原主多年前说话就阴阳怪气,尤其爱针对大哥大姐。他这么讲话完美符合原主人设,不过接下来他跟蠢儿子说话,就得换个表情了,“多听多看多想。哪里不懂回头问我,冲锋陷阵不用你。你在这侯府里头辈分太低,任谁都能压得你说不出话,强塞给你的好意,你不能拒绝还得感恩戴德。”
尔逍连连点头,旋即嘴角一挑,配上他红肿的右脸颊,实在是说不出的扭曲,“侯夫人增药之恩,孙儿没齿难忘。”
这个指向就太明显了。
原主大哥本想为媳妇挽尊,听了这话直接看向侯夫人。
其他人再怎么感兴趣,见老太太拉长了脸,便齐齐眼观鼻鼻观心起来……安静看热闹就好。
侯夫人刚嫁进侯府,就能笃定武安侯绝无让嫡长子袭爵的心思,但武安侯三子尔静州……她知道得越多就越是相信对方才是阻挡她儿子袭爵的最大绊脚石!
所以她在几年前就说服了原配的一儿一女,更挑唆了尔静州的两个孩子,想要内外兼施,联起手来彻底毁掉尔静州。
可惜她灌注心血的谋划似乎全然无效,派出去的刺客也是有去无回,尔静州回府毫不客气给她个下马威,尔逍看他爹的样子……跟她儿子看侯爷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
她藏在袖子里手攥了攥,直到指甲刺伤掌心带来痛楚使她骤然清醒。
还有机会。
老太太这些年精力不济,时常睁一眼闭一眼。因此侯府后宅差不多就是自己的地盘,只要谨慎小心别让事情闹到前院……靠着女人们消磨掉老三父子俩的情意再容易不过!
而且入了晋王府的遥丫头恨意不减,这其中可有得文章做呢。一会儿就送信给遥丫头去!看着丫头收拾她亲爹!
想到这里,侯夫人镇定了下来,她还掩口笑了笑,“不用谢。要不再请那位太医来瞧瞧?他家里可是给帝后诊过脉的,你有福了。”
尔逍脸都起红了,他刚要开口,右手就被按住了。见他爹对他笑了笑,他低下头不说话了。
覃静州按住儿子,不慌不忙从袖中拿出那张安神汤的方子,指尖一弹,方子精准落到了老太太的小几上。他看向侯夫人,“这福气给你要不要?这药我儿子吃了整整五年,必有厚报。”
方子都落在了老太太手里,侯夫人也懒得装了,她毫不示弱地来了句,“不客气!”
气氛很不对劲儿,原主大哥大嫂都没有出头的心思,旁人更不用提。
老太太把方子拿在手里,并没有第一时间分辨或是追究,而是简单粗暴地终结了“一触即发”的气氛,“都出去,回自己的屋子去!”等屋里儿孙们都站起身的时候,她又补了一句,语气颇为严厉,“老大媳妇,你留下。”
老太太口中的“老大媳妇”指的自然是侯夫人。
侯夫人再次低下头去,“是。”
走出老太太的院子,原主大哥还特地凑上来问,“到我那儿去坐坐?你不在府里,不知道侯夫人这些年有多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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