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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派人细细打听了孙绍祖的情形。这厮的品行人才,实在无法入眼。首先,长相十分彪悍,性情在武将之中也算是粗鄙的。家资豪富,但暴虐好色,家中的丫鬟媳妇,都难逃他的毒手;更加让人咋舌的是,他父母为他娶过妻子,但后来却不明不白的死了。孙家推说是生病而死,但在齐平安花了银子后,孙家下人悄悄地说出了实情,道前面的奶奶是被老爷虐打欺凌,受不住了,自己寻了短见。后来,奶奶的娘家人闹上门来,老太爷又是威逼,又是拿了一大笔银子,花钱消灾,才把这事情了结。这事在当地许多人都知晓的,其后,老太爷也曾想给老爷续弦,却无人肯嫁女儿。这样耽搁了几年,又逢着老太爷、老太太相继亡故,老爷只好辞官回家守孝,更加不能娶亲了,因此孙家还没有主母。嘿嘿,也不知哪家女孩子会那么命苦,被不长眼的爹娘填进这火坑来!
这样的人家,连下人都知道不是个好去处,贾赦却不管不顾迎春的死活。贾琮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从源头上把这隐患掐没了,远胜于亡羊补牢。如果贾赦骗不到那五千两银子,后面的一切也无从谈起。难道他能主动去把迎春送过去,那贾母都要出面干预了,贾家的面子,宫里娘娘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至于孙绍祖,贾琮决定做个大善人,想法给他撮合一桩天造地设的好婚事,说不得一物降一物,甲之蜜糖,彼之□□,这话反过来讲也是一个道理。
孙绍祖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关系网的建立也是要有个过程的。他一面不时往兵部殷勤询问,花钱请客结交;一面在京城里找寻各种门路疏通关系。自然,他也没有忘记了荣国府,带了些礼品就上门来拜访了。
贾政自然看不上这样的武人,推辞不见。贾赦看了礼单颇为丰厚,理所当然地作为荣国府名义上的袭爵人,出面招待。言谈中,孙绍祖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贾赦见孙绍祖对自己恭敬巴结,被吹捧得飘飘然,再一听孙绍祖道,他此次上京,是带了不少银钱来的,就是决心必要弄个实缺。若是有人能出力相助,让他得偿所愿,他必有厚报。银子不是问题,武将能补上实缺,外放出去,那来钱的法子可多了去了!
贾赦对此也很赞同,贾家能富贵荣华近百年,不就是祖宗的从军功劳吗?两人因此很是投缘,更要紧的是,贾赦寻思着可以从孙绍祖身上发一笔财。于是,对于孙绍祖的求助,他满口应承下来,道荣国府在京城中是有牌面的,还有北静王府、南安王府、王家这些老亲帮衬,这件事好办。只是,那兵部、吏部,经手的人员甚多,都要打点一番。出手也不能小气,否则会失了他们这样人家的气度。
孙绍祖闻言先是惊喜,感觉补缺能看到曙光了;听到后面,又有些担忧,不知道要多少银子才能填满贾赦的胃口。关键是,贾赦这话是真是假,他有没有这份能耐?兵部的实缺僧多粥少,可不是那么容易弄到的!
于是,孙绍祖留了个心眼,含混地道,那可太感谢赦老爷了。若是赦老爷能够玉成此事,他必不会忘记赦老爷的恩德云云。贾赦也不好第一次见面就急不可待,只好慢慢地来,多忽悠他几次,总能骗他拿出银子来。
贾赦打定了主意,自己也出去走动走动,能成功那就最好了,可以再重重地讨一笔谢礼,没有万两银子以上,不能让老爷他满意的。若是不成,那也无法,这联络关系也是要花银子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孙绍祖还能讨要回去不成?
这两人都各怀心思,互相算计着。孙绍祖来拜访了贾赦的消息自然也很快地传到了贾琮耳中,只要花些小钱,再加上他如今的身份,贾家的下人还有什么不漏出来的?
除了这个同年之外,贾琮还有一个谢师兄与兵部掌管实权的莫郎中相交甚厚,贾琮随即就找上了谢师兄。他可不敢提起迎春,只道他接到消息,原先的‘父亲’贾赦要为一名叫孙绍祖的武官活动着补缺,可他深知其并无这种能力,却贪图这孙绍祖的银子。可孙绍祖的为人凶横,知道受骗,岂能善罢甘休。他以前毕竟和贾赦父子一场,不忍见其利令智昏,招来麻烦,因此要请谢师兄与莫郎中求助一番,设计先行让孙绍祖明白贾赦是做不成此事的。那么,孙绍祖自然就不会上当。贾赦和贾家的名声也保住了。
谢师兄是知道贾琮的身世遭遇的,闻言感慨小师弟真是心地仁厚,遭受了那样的对待,还能不计前嫌,立刻答应了下来。过了两日,专程去郑重去拜托了莫郎中。
这事好办,自己又不要做什么,还能落下一个人情,莫郎中自然是顺水推舟地应下了。
孙绍祖往兵部又跑了两趟,发现原本对他态度还说得过去的莫郎中对他爱答不理起来,十分的冷淡。他有些慌了,莫郎中可真是现管着他这事的。虽然最后还要由尚书、侍郎们批准,但具体的评价和申报,那都是掌握在莫郎中手中的。他如果第一步就否决了,或是在尚书大人面前贬低自己,那可就麻烦了,县官不如现管啊!何况,那莫郎中在兵部根基深厚,委实不能开罪了!
可莫郎中为何对自己不满呢,自己对着他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的,每次都备着厚礼来的啊,虽然人家谨慎矜持,不愿收下,但自己的一片诚心敬意都表现得明明白白的啊!
孙绍祖百思不得其解,在莫郎中面前又一次碰壁后,他忍不住偷偷地奉命送他出去的心腹管事打听,为何他家主人对他态度急剧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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