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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话传出来后也没有了下落,大家都分不清真假,也舍不得放弃,只得先联络着,不能怠慢了,看看情形再说。
林黛玉看破不说破,反正她也没有婚嫁的意愿,也乐得自己能耳根清净。她倒是仔细斟酌了林珠的婚事,林珠与自己不同,她就是个很正常的古代少女,思想见识,都和这个时代很契合,教养嬷嬷按照贵女的标准培养出来的。林黛玉曾经想过给她灌输些现代人,特别是现代女性的想法,但反复思考后,最后还是放弃了。这样教育出来的林珠,还能在这束缚人心灵和发展的社会里过得下去吗?还不如就让她和这里的女子一般,平安富足,过一生‘幸福’的生活。
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这话似乎也是有道理的。
不久,宫中给林府颁下了许多赏赐,大多是指定给林黛玉的。来传旨的裘福安笑容满面地道:“皇后娘娘听说府上的哥儿中了二甲进士,很是高兴。这都是哥儿争气,更是林县主的教养之功。因此,特地派咱家给林县主送些东西来,表彰林县主的孝义品行。五天后,皇后娘娘设了一小宴,请林县主进宫赏花听戏。皇后娘娘几年未见过县主了,着实想念。”
“终于来了。”林黛玉默默念道,面上并不显出来,仍然笑吟吟地谢恩。等到裘福安离去后,发现了些不对劲的林晨曦皱着眉头道:“姐姐,皇后娘娘是不是想给你牵线婚事啊,难道是忠惠亲王?”
他欲言又止:“可我听说,听说了,忠惠亲王似乎身体不好,以前曾经大病过一场,险些没命,以后会怎么样也不知道。太医院每年都给他准备珍稀的药材配药。皇后娘娘若是这么做,岂不是拿着姐姐做牺牲吗?若是她当真提出来,姐姐可不要答应啊!”
“可若是抗旨,岂不是影响了你的前程?”林黛玉轻轻地问道。
“姐姐,我是靠着自己考到的功名,又不是凭借裙带关系!”林晨曦愤愤地道:“林家不是贾家,要姐姐牺牲一生来博富贵,那官不当也罢了!”
林黛玉心中一暖,林晨曦倒是个知道感恩的。她微微一笑:“你不用担心,姐姐会解决的。”
赏花小宴安排在宫中一处暖阁之中,殿上摆放了不少盆暖房里催生出来的鲜花,暗香浮动,花团锦簇一片,尽显皇家的奢华。皇后还找了几位妃嫔作陪,众人笑意盈盈,对着林黛玉极是亲切关心。谈笑了片刻,林黛玉见她们有些心不在焉,心中就明白了几分。
不一会,有宫女上前对皇后低语了几句,皇后微微颔首。宫女们悄悄退下,不久引了一位亲王服饰的人进来。林黛玉很快地向他望了一眼,这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容貌俊朗英气,但脸色有些苍白,唇色暗淡。他向皇后施礼,也招呼了在场的妃嫔们一下,一眼瞥见林黛玉,不禁愣了一下。林黛玉是县主装束,那发式妆容分明是未婚女子的形貌。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但他一个年轻男子,按照当时的礼仪,也应该要避嫌的。
林黛玉垂下眼帘,掩去嘴角讥讽的笑意。这想必就是忠惠亲王了,教养嬷嬷口口声声的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规矩礼仪,那只是针对下位者的,上面的人物哪里会受限制?她即使是名门贵女,在皇家眼中,也是得不到太多尊重的。
“失礼了!”却见那青年迅速地道了声歉,又转向皇后道:“不知道皇嫂处还有客人,忠惠打扰了!”说完,就要告辞退下。
“无妨,不必拘束!”皇后笑道:“这是林县主,林如海的嫡女。林家的产业这些年来都是由你在打理的,给你道声辛苦也是应该的!”
众人纷纷附和,忠惠亲王有些为难,踌躇在当地。林黛玉只低头不语。裘福安笑着献策道:“娘娘,外面水阁里安排了一个戏班子,唱的是昆曲。林县主刚从江南回来,何不请她指点指点。”
“正是呢!”皇后合掌笑道:“忠惠,这出戏是要演给皇上看的,内务府可不能马虎。你也跟着去,向林姑娘好好请教,务必要尽善尽美的。”
戏班子在水榭外的舞台上演习戏文,笛韵悠扬,歌声婉转,隔着湖水听来,更是缠绵悱恻,很是动听。
“林县主,这一出是《西厢记》中的‘游园惊梦’,宫中的娘娘们都是爱听的。”忠惠亲王慢慢走着,仔细地观察着眼前的林黛玉。原书中林黛玉可是对这戏文如痴如醉的,感触流泪,还因此当众脱口说出其中的句子,让薛宝钗教育了一番。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林黛玉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这《游园惊梦》确实语句幽美,旋律动人,写尽了深闺少女的压抑苦闷和向往美好自然和爱情的心思。可惜,她不喜欢。美丽,却充满了哀愁,她无法与几百年前的真正林黛玉形成灵魂上的共鸣。那么,它就只是一曲好听的曲子而已,和千百种乐曲并未差别。正如玫瑰花有很多,但小王子只爱自己培育的那一朵一般。
“林县主是不喜欢吗?我以为你定是喜欢的呢,原来是我弄错了,还是林县主变了爱好?”忠惠亲王凝神观察了她许久,终于开口问道。
林黛玉闻言心中一跳,忽然下了些决心,声音清朗地回答道:“不错,王爷,我并不喜欢。这曲子很幽美,但我一想到这曲中的女子是被困在小小的绣楼之中,连自己家的花园都要偷偷地才能去游玩,就喜欢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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