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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江莲总算完成她的光盘行动,看着自己油光锃亮的手,给池离言一个眼神。
“嗻。”池离言会意,掀起衣袍替她仔仔细细地擦起手来。
二师弟压低嗓音,“大师兄这是在教我们,人,不可以骄傲。得处处保持谦逊,懂?”
弟子们点点头,二师弟满意坐下,“行,都吃饭吧。记住,食不言,寝不语。”
“那您呢?”
“我?”二师弟抓起筷子,目视前方,“无需多言,懂的都懂,不懂多说也没用。”
“你二师弟老懂哥了。”江莲嘴里叼着根细竹签,一只腿蜷在凳子上。
池离言不敢怠慢,忙递杯水上去,“见笑见笑。”
“成,吃饱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江莲长袖一挥,“对,跟你说个事。”
“嗯?”池离言本以为她的意思是暗示他可以滚了,正准备离席,听到后半句话重新恭恭敬敬坐回去,“什么事?”
“你有没有发现今天没看到你小师妹?”
池离言还真没注意,环视一圈,发现弟子们之中的的确确没有小师妹,“洗耳恭听。”
“在我住所呢,门外墙上定一夜了,你还不去英雄救美?”江莲拿着茶水小呷一口,茶杯在她手里晃晃悠悠,颇有种在喝酒的气势。
茶渣子有的漂浮在顶层,有的沉在底层,瞧着就不是什么好茶叶。
她不大喜欢。
池离言以为江莲又在给他开玩笑。
他这样的机灵鬼,必不可能次次都上当,“真的吗?我不信。”
“不信?”江莲把杯中茶水往后一泼,茶杯稳稳当当放在桌上,清脆的一声响,“那你就再等等,等过了奈何桥再出发,没准还能蹭碗孟婆汤。”
池离言愣住几秒,转而回光返照似的,两腿迅速倒腾出门,嘴里还碎碎念着:“有失体统,有失体统啊。”
弟子们问:“二师兄,大师兄这是怎么了?”
二师弟答:“大师兄的意思是,吃完饭我们就不要再打扰剑仙休息,该像他一样,麻溜滚。”
随后,弟子们一个一个离开饭堂。
待饭堂吃饭的人都走光后,江莲悠悠地用筷子敲着碗,对打饭的大娘说:“再来碗粥。”
大娘低着头拿着木桶走来,用木勺往江莲的碗里舀一勺白米粥。
头发被方才那杯茶打湿,眼睛止不住在江莲身上扫来扫去,偷摸观察着她。
“喝不起茶,米给的倒是大方。”江莲一手按住她的手腕,“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
吃第一口肉的时候她就发现,这些动物的脖颈上都有尖尖的牙印,还特地用法术障眼,那群蠢修士们当然看不出来。
本着不浪费的态度,她只是个食客,自然没道理管这些食材是通过什么手段寻来的。
直到她看见池离言手里的那碗粥,白米颗颗分明,粒粒饱满,顶尖上都有个金色的小点。
如此有助修为的金顶米,产地的真相只有一个——千丘山的狐狸们种的。
“你也是狐狸?你几千岁啦?有几条尾巴?”大娘惊喜得不行,直接一键三连灵魂拷问,脸上的皱纹也慢慢舒展开来,变成一个曼妙女子,“我不装了,摊牌了。从前只听过我们族里出过苏妲己,没想到竟还出过剑仙?”
狐狸的本质都是八卦的。
她眨眨杏眼,以一种渴望的神情看着江莲。
竟有她姐姐妹妹都不知道的八卦?她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她的梦想是成为千丘山第一狐(狗)仔,听遍天下之八卦,占领三界日报每日头条。
岂料下一秒,开天架上她脖子,“你在这,就说明毒半仙也在这,对吗?”
千丘山属于西边的妖山,历史悠久,自然是毒半仙的地盘。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怪不得江莲总觉得这万剑宗上上下下都奇怪得很,原来是有妖怪。
在三界有一条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规则:修为高的物种能轻易看出修为低的物种原形。
所以,纵使她用了什么妖术障眼法骗过那群修士,在江莲眼里自始至终都是一只举着木桶和木勺的毛茸茸。
“神,神,神,神仙饶命,我从没有害过人,我们千丘山的狐妖世世代代都守着那一亩三分地种田啊,不曾吸食过人的精气!”
“那大牢里的囚犯入狱前也是这么说的,解释有用要捕快干嘛。”话虽这么讲,但其实江莲能看出她的元神不曾被污浊玷染过。
这是确实是一只好妖,连尾巴都只有三条。不像先前在妖界见到的那些东西,修士看不出在所难免。
毕竟他们判别物种好坏,只用一种法子——杀没杀过人。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小狐狸没见过世面,急得泪珠直往外冒,一滴一滴簌簌地留个不停,“要不,要不您看我的元神,看我的内丹。”
奈何江莲是个没心没肺的,给个话茬就能接住,“好啊,那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视线慢慢往她的腹部移,“是你自己取出来,还是我帮你?”
小狐狸擤一把鼻涕,她最不喜欢那些世人对狐妖的误解。
什么吸食男人丨精气,开膛破肚,魅惑之术的,她才不喜欢那些臭男人,臭烘烘的,还不如千丘山的大米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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