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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控诉

      那一抹朱红的守宫砂落于白皙手臂之上,十分耀眼夺目。
    丰丞相见状,怒意将将才要消除,却未料青氏又道:“这守宫砂自然是骗不了人的……”她看似在替丰穆说话,却忽然小意地低了音量:“可外人瞧见二小姐昨晚与楼世子在一起幽会,却也是实打实的。”
    丰穆冷笑一声:“夫人口口声声说我与楼世子幽会被人瞧见,可外头的传闻并未说我是与楼世子幽会,只是说看到楼世子架势我相府的马车送我回来,不知道夫人是从哪里听说的,亦或者这个传闻便是从夫人那里传出的?”
    青氏双目圆睁,眉头轻轻皱起:“二小姐,你在说什么?”那一脸无辜的模样,只叫人觉得可怜。
    “我说什么,夫人自己心里没数?”
    “二小姐,你可莫要冤枉人。”青氏看向丰丞相:“这事儿与妾身并无关系。”
    “是否冤枉,只要夫人自己心里明白,”丰穆说着,侧过身对丰丞相道:“夫人也不是第一次冤枉女儿了,父亲是否仍旧要听信夫人的一面之词?若是父亲说自己相信夫人,觉得夫人说的是真的,那么女儿无话可说,什么罚我都接受。”
    丰丞相听着丰穆说的话,便又想起之前的事情了,连带着郑氏和赵氏的孩子也全想起了,便有些不大相信青氏了,青氏因道:“妾身知道自己之前做错了很多事情,若是相爷觉得妾身说的话信不过,那么妾身也无话可说。”
    她便扭过头去,似在掩面哭泣,丰穆语气冷淡:“夫人的话也不是信不过,只是信三分,若是夫人能够将事实说出来,要人不信也难。”
    她说的也不无道理,丰丞相语气便也冷了下来,道:“今日的事儿不消再说了,穆儿你先回去吧,往后谁也别再提起。”
    丰丞相这是在为青氏打圆场,丰穆听得出来。
    她只是想不到,丰丞相这样的人,竟然肯为了青氏做这么多事,或许在他眼里,青氏的确是身边一个无可替代的人,纵使年华老去,也依旧无人能取代其地位。
    “女儿告退。”
    丰穆转身离开,她从没有指望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赢青氏,只是丰丞相的做法的确是令她伤心。
    带丰穆走后,青氏才鼓起勇气对丰丞相道:“妾身并不是有意要说这些,只不过是担心相爷的名声,相爷知道楼夫人与妾身的关系如何,今日她来府上,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二小姐已然很是客气了,可谁料到二小姐半点儿不看着人家的身份,张口便怼了回去,当时妾身也下不来台。”
    “原本今日这事儿也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若不是二小姐她口出狂言,弄得人家下不来台,妾身也不至于气成这样。”
    “便是再气,也不该信口胡诌,”丰丞相瞪了青氏一眼:“穆儿虽然是不对,不过楼夫人会跟她说些什么,我心里自然也有数,八成是说了白氏的不是,以她的脾性怼回去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知道你劝阻不了,但是也不该放任她如此。”
    青氏低眉顺眼:“这的确是妾身的不是,妾身也想过了,以后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其实一开始楼夫人来找妾身,原是想着,穆儿这个孩子不错,让她给楼世子做妾也好,可是穆儿说了那番话,还说是楼世子缠着她,她不愿意进楼家的门,实实在在是得罪了楼夫人,若不然,妾身也可帮着劝几句的。”
    丰丞相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知道被一个小辈当众说这些话有多么的掉面儿,他便也能理解为何楼夫人会那样生气了。
    于是便对青氏道:“穆儿这脾气也不知道是像谁,往年似乎并不是这样的,自从那次落水之后实在是大不相同了。”
    妾室便扭捏道:“所以妾身才……”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说下去,不过丰丞相却问:“你想说什么?”
    青氏摇摇头:“妾身不敢说。”
    丰丞相便明白她想要说什么了。想了想道:“以往我是不信,不过如今不信也不行了,你不妨着手去找人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青氏心中暗喜,但面上却表现的十分冷淡:“既然如此,那妾身便着手去办了。”
    她便要起身离开,丰丞相忽然叫住她:“夫人,我有一事要问你。”
    青氏便回身:“相爷您说。”
    “你对穆儿,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青氏略微一愣,仿佛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些,一时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想了想道:“妾身一直当穆儿是亲生女儿这般看待,难道相爷看不出来吗?”
    丰丞相愣了一下,道:“以往或许是如此,但是自从穆儿落水性情大变之后,你似乎全然把她当做仇人一般看待,再也没有以往的母女情深了。”
    青氏略微皱眉:“相爷心中是这样想的吗?”
    “难道不是?”丰丞相忽然抬起头盯着青氏的面容,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我总觉得我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你,夫人,对你来说,是不是只有兰儿才是女儿,而穆儿便什么也不是呢?”
    青氏摇头:“妾身从未这样想过,妾身若是有过这样的念头,必然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叹一口气,语气十分诚恳:“妾身承认妾身有的时候的确是拿穆儿没有办法,但是穆儿不管怎么样也是妾身亲自带大的,妾身从前如何对待穆儿,相爷心中有数,之所以如今变了,还不是因为穆儿伤了妾身的心。”
    情至深处,她竟表现的有些伤悲:“相爷知道妾身一向不喜欢白氏,可是穆儿偏偏就是爱与白氏来往,妾身又能如何?她是穆儿的生母,妾身再不喜欢,也左右不了穆儿的想法了,可是妾身心中不服,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妾身带着穆儿,如何她要去与白氏亲近,而疏远于我?”
    丰丞相别过头叹道:“或许是血浓于水。”
    “是呀,血浓于水,养娘哪儿比得上亲娘,所以在穆儿眼里,妾身做什么都是错,都是想要害她,而白氏做什么都是为她好,闯再多的祸她也兜着,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