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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思量着上次情形必定是叫八阿哥厌恶上了,有心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
却不想对面那人悠扬道:“上次宴席上侧福晋宠辱不惊,镇定自若的风范实在叫我仰慕敬佩,不想今日在此巧遇,正想为上次之事说上两句,侧福晋之风采如何能因些微瑕疵受损,美玉有瑕,亦是美玉。”
雅柔惊诧的瞪大了眼。
转瞬又成了感动。
情人眼中出西施,她自认出了丑,八阿哥却觉得她有铮铮傲骨,仿若梅花香气必要透寒而出。
她微红了眼眶,捏着帕子站在那里不由自主的端起了娉婷的身姿,显示着自己为女子的美好。
八阿哥眼底里一片幽深,漫步靠近了雅柔,立在她的身侧垂眸道:“侧福晋在此做什么?”
雅柔立刻就计上心来。
她擦着眼角的眼泪低低的抽噎道:“此事原不该向八爷说起,只是又实在困惑我许久,不知如何排解,八爷既问,我若不说,又仿佛,仿佛是信不过八爷。”
她说着话抬眸娇羞一瞥,眼底里波光凌凌。
八阿哥仿若是沉迷于她的美色中不能自拔,立刻就道:“侧福晋但说无妨!”
雅柔低声道:“您瞧瞧这个。”
她将那写着“吾爱”两字的纸条递给了八阿哥,低声道:“这是弘晖于我的。”
八阿哥惊诧的看向了雅柔。
繁茂的梧桐树下绿荫成阵,偶尔星点的金光漏下来,同这陌生女子项上赤金的项圈相映成辉。
恶毒刻薄,离经叛道。
雍亲王的后宅里果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他压着眼底的厌恶,低低的愤慨的道:“他怎敢?!”
雅柔用帕子掩着嘴角得意骄傲的笑意呜咽道:“八爷,我该如何是好?”
她刻意靠近了八阿哥,手臂若有似无的擦过八阿哥的袖袍,仰着白净的脸蛋,满目哀求。
八阿哥后退了半步:“我替你出气。”
雅柔立刻欢喜起来,想了想道:“听说弘晖明日要去外面狩猎。”
他只说了一句这个女人就将路子都递给了他。
明明长着一张温婉细腻的面庞内心中怎的会这般龌龊恶毒?
他怕露了心思,只能继续垂了眸低声道:“我明白了,只是总该有个里应外合的人,你安排个人,到时候来联系我。”
雅柔想了想到也是对的。
便也低低的应了一声。
明嫣立在假山后听的一清二楚。
她忆起堂姐九岁前的事情,她们偷偷养了一只小兔子,老太太知道了要拿去厨房,堂姐抱在怀里哭了整整一夜。
从前那个善良宽厚的堂姐,终究叫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占了躯壳。
她为了儿时的情谊容忍了这许久。
八阿哥渐渐走远,雅柔转身向回走,她满心欢喜满心期待,猛的转身却看见了明嫣。
漂亮的眼眸里幽深如寒潭,淡淡的瞧着她,陌生又清冷。
她装作若无其事道:“妹妹在这里做什么?”
明嫣浅笑了笑:“姐姐猜一猜?”
雅柔猛然冷了脸。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是听见了那些话,要用这事情威胁她?!
她向四周一看,花木茂盛是景致也是屏障,夏日天光明亮可是参天的大树下却显得阴气森森。
寂静无人。
她陡然变了脸。
卸掉了往日的伪装,没了装出来的温柔雅致,她那张不过尔尔的脸蛋,瞧起来刻薄又生硬,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里闪烁着狠毒又凉薄的光。
就仿佛明嫣所认识的雅柔不过是一张描画出来的皮相,皮相下的这张脸才是真实的不为人知的雅柔。
一张嘴,连声音也变得粗哑难听,威胁道:“你最好识相些!”
骗了她那么多年,直到这一刻明嫣才瞧见了雅柔的真实模样。
明嫣不由得掩嘴笑起来,姿态曼妙动人:“姐姐好好的做什么变脸?姐姐从前做了那么多恶毒的事情,也没有学会识相,怎么反倒跟我说这些话?”
雅柔的瞳孔一震,不由得又仔细瞧着明嫣。
梨花般细腻的面庞上,明亮的双眸璀璨似星辰,从容淡雅中又带着说不得熟悉。
她忽然觉得毛骨悚然,不由得倒退了两步:“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姐姐真的不知道么?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午夜梦回的时候可曾担心过报应?”这声音娇软甜糯,带着江南水乡的韵味,却偏偏的叫雅柔的心底里透出了彻骨的寒凉。
她眼底里涌上了惊恐,仿若是鲜花上落了霜,寒风中凌冽抖动,指着明嫣想要说话,却半响都张不开,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塞进了喉咙里,堵住了她所有的言语。
有人从不远处走来,树上的两只喜鹊扇动着翅膀走远,明嫣哎哟了一声,跌坐在了繁花中。
月白的衣裳依在层叠的凤仙花中,像是误落凡尘的精灵,嘤嘤的哭起来,惊恐的看着雅柔。
雅柔目瞪口呆。
好像这样的事情她曾做过无数。
福晋一众人从后面走了过来,宋氏将雅柔扶了起来,愤慨道:“侧福晋做什么?”
福晋冷脸道:“她年岁小,雅妹妹若是有看不惯的同我说,万不该在外人面前如此作践她。”
明嫣擦着眼泪难过道:‘福晋,不关雅姐姐的事,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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