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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导致时易他们身边零星散落着几只虫子,剩下的地方都被清空了,无数黑色的身影被击中后发出一声声尖锐的惨嚎,然后像垃圾一样洋洋洒洒坠.落下去,被下面的人逮个正着。
    眼看救援来了,时易早就到了极限,机械性地抬手将身旁的一只虫子逼退,精神松懈下来就感觉眼前一黑,整台机甲迅速往下坠去,甚至冲势越来越快,显然没有带上任何减速。
    这一下要是砸实了,运气差的直接没命,运气好的也得碎完浑身的骨头,没个半年都起不来床。
    可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救援队的人都没反应过来,江逐就跟着坠了下去。
    但在有意识控制的情况下,机甲速度总是被控制在一个时速限制里的,根本追不上已经完全呈现自由落体的时易。
    江逐的瞳孔猛地一缩,关掉了智能辅助系统之后,非但没有减速,甚至还启动了加速装置,堪堪赶在时易撞地之前把他接住,可这时他们离地面的距离已经过近了,根本来不及再减速。
    于是江逐将所剩不多的精神力全部调动起来,给了整台机甲一个向上的冲势,稍稍卸去下坠的力道之后,便将自己垫在时易身下狠狠砸在了地上。
    一台机甲的重量就已经数吨了,更何况是两台还从空中直愣愣掉下来,地面瞬间被砸出了一个深坑,时易的红色机甲在上面,整台机甲已经低于地平线近两米,而黑色机甲则被它盖住完全看不见了,可见被埋得有多深。
    周围人连忙涌上来把两台机甲挖出来,红色的机甲背部受损严重,右手彻底报废,身上划痕无数,时易倒是除了精神力体力透支导致昏迷之外,没有什么别的损伤。
    而黑色机甲就要惨一些,作为一个金属垫子,要同时承受重力和来自上方的压力,整台机甲彻底被压扁,驾驶舱处已经彻底碎裂变形,好不容易小心翼翼地将舱门撬开,江逐也依旧彻底没有人形了。
    浑身上下除了脑袋没有一块好肉,身上的骨头碎完了,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渗着血,让人根本无从下手。
    甚至都没法确定这人是否还活着。
    所有人都不敢去碰他,只能紧急联系专业救援队过来,才能将他从驾驶座上“撕”下来。
    韩文轩看着病床上的时易,眉间难掩焦躁,又看了眼躺在修复舱里的江逐,更是忍不住想叹气。
    这一个两个的,从来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也不想想要是自己出了事,还拿什么去剿灭虫子,又让他们这些人怎么办。
    但他也知道,这些都是空话,从他们决定投身部队的那刻起,生死都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就算因公殉职,也只能是一种荣耀。
    韩文轩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短暂的宁静,心里五味杂陈。
    这几次的战斗实在是太惨烈了,他们作为医生就是看到再可怖的伤口和尸体,都不会觉得惊讶了。
    空气里弥散着浅淡的血腥气,几天前,那味道已经浓烈到令人作呕,没有及时清理又被日间的烈日一晒,根本是场生化酷刑。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真正明白,就是这么短暂的平静,都是多么难得的事。
    时易这是消耗过大有点透支了,神经方面有所损伤,伤在脑子里的总是格外需要注意,所以他也缓了整整一周才醒过来。
    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向韩文轩询问了当时的情况。
    这次来的是跟时凛百般不对的雷越率领的第四军团,但他再怎么也不至于在这种大事上给人下绊子。
    他们这里的情况越发恶劣,久站不下,一早就上报了,只是需要抽调兵力安排物资,再加上虫族攻势格外迅猛,才会显得格外慢了些。
    而且除了军备补给,最重要的是欧柏涵竟然也跟着来了!
    不管他现在年纪有多大,身体状况如何,他这个人的存在,就是一种信仰。
    持续几百年的大战,经验丰富的老将,更何况二十年前的那场胜利就是由他带领的,那么相信这次,也同样没有问题。
    这下,除了贺铭元帅手下暂时群龙无首的第二军团,还有周谨的第六军团,五大军团齐聚一处,颇有些终极之战的味道。
    还有那些急需的东西也在陆陆续续往这里送,俨然成了另一个大本营。
    可不管怎么说,这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规模了,总不可能把所有兵力都抽过来孤注一掷,毕竟虫子的数量是人类的数倍,一旦他们展开偷袭而没有足够的兵力防守拦截,那么边境地区的平民瞬间就会成为待宰的羔羊,后果不堪设想。
    而那次救援非常及时,更何况战况那么惨烈,虫族也没讨到好,被全副武装的部队冲散一一剿灭,这几天消停多了。
    时易走到修复舱里,隔着透明罩看了眼里面双目紧闭的男人,单是听人说说当时江逐被带出来时的惨状,他就忍不住胸口针扎般的疼。
    说到底还是他太弱了。
    他的精神力虽然上去了,但是体力却跟不上,如果他可以强到那群虫子完全无法用数量压倒,如果他可以快到再也不会被那些东西伤到,如果他能再多坚持那么几秒,如果……
    那江逐都不会为了救他,变成现在这副惨状。
    浓烈的自责和愧疚不断烧灼着他的心,甚至思绪还被不断扯回之前江逐为了他不断压榨自己的身体,透支提取信息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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