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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俩的话带有一些矛盾的地方。虽然给出得到了解释,可这个解释并不能让他立马信服。
    好比,三年前曾以‘玉珏师父’的名号活跃在龙京上层的那位绝不可能是眼前这位玉珏,那极有可能就是余绝。刚刚这位真玉珏也说了,绝师父三年前就知道他的存在,依照他和绝师父的关系,他不相信对方三年前没和自己见过面,交流过。什么不想牵连他?不牵连他还用得着设局来哄他的丹药吗?
    所以,在他缺失的那段记忆里,绝对有三年前余绝存在的记忆画面。
    既见过面,为什么这颗‘次生始源丹’三年前余绝没能从他手里要走?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卫定相信如果自己三年前听到余绝说出刚刚那番‘师父的遗言’的话,按照他的性子肯定会把丹药交出去的。
    没有交出去……说明这其中出现了变故。是什么样的变故呢?
    他到底是该相信还是不该相信,这是个两难的选择。这个时候他只好用‘发下重誓’来给玉珏和余绝施加压力。
    他心里打定主意,一旦对方露出了迟疑姿态,他绝不把东西交出去。
    “我可以起誓。”余绝出现了,压着声音对卫定道:“我可以以血立誓,天道誓约如何?”
    卫定的心头轻松了不少。如果立下‘天道誓约’他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这种誓言一旦违背,必将遭受天道惩罚,是约束自身以及他人最为有效的一种方式。
    余绝以指甲划破手腕,借着淌出来的鲜血,竖起两根手指头,郑重其事地发下誓约。
    “他也发誓!我更不信任他!”卫定道。
    这一次,换那位玉珏现身,借着这具躯体以血为引,同样发下了重誓。
    卫定亲耳确定他们的誓约没问题后,在玉珏再度伸手过来时,他轻轻地打了声叹息,把手里的东西交了出去。
    玉珏迫不及待地拔掉瓶塞,如愿以偿地吞下了‘次生始源丹’。
    卫定在一旁观察着他的脸色,感觉到有一股淡淡的灵气在他的丹田处流转,素雅的芬芳弥漫在空气当中,随着灵气每一次充盈,余绝的身体表面便闪过一层皓白的玉润光泽,一层接一层地好比褪色一般,没过多久,这人本来发黄泛黑的脸上重焕活力,整个人如枯木逢春,久旱逢雨,顷刻间变得生机勃勃。
    玉珏满足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摸向自己的丹田。那地方原本只能感觉到些微气流偶尔转动,现如今不用特意贴着手掌去抚摸,便能感受到汇聚成团的气体。
    “好舒服……真的太舒服了!”玉珏张开双臂,用身上的皮肤去体会四周的空气,“我终于能够感觉到风是什么,气是什么,香味是什么了……”
    “绝师父!?”卫定唤了余绝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绝师父呢?”他朝玉珏逼近两步,欲抓住玉珏的胳膊。玉珏脚下一个顺畅的滑动,躲过了卫定,及时抓住一旁的车窗,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哈哈!就是这种感觉。以前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没办法实际体会到。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这具身体,完全属于我的了。”玉珏放肆大笑起来。
    卫定拧起眉头,“绝师父呢?他怎么样了?让他和我说话!”
    “他!?那个傻子已经被我给彻底地吞没了。不过你放心,这是他早就知道的结局……他心甘情愿的。为了你那个破烂一般的师父,他早就做好取舍。他知道吞下‘次生始源丹’之后自己就会消失,这个提议还是他向我提出的。他说了,只要我好好地养着你那倒霉师父,就彻彻底底地把身体借给我!”
    卫定急了,一掌向着玉珏打了下去,“你把他换回来!”
    “除非我疯了,否则才不会放弃这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呢。”玉珏笑嘻嘻地嘲弄着卫定,和他在狭小的空间里玩起了躲避的游戏,“他和我做交易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会是这样的结局。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卫定愣了一愣。不清楚吗?他当然清楚,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虽然和余绝的见面如此仓促且和想象中有着诸多不一样,能见到他他打心眼儿里还是很高兴的。尤其是余绝对他师父的忠心耿耿,让他本人十分敬服。
    作为余云真人的‘伴生树’,余绝的存在就像是幽灵、鬼影。卫定是跟着余云真人一起生活了十来年后才偶然见到余绝的。大部分的时间里他比余云真人还要沉默内敛,除非特意寻找他,否则他把自己藏匿的就像是这世上从未存在过的人一般。说实话,卫定见到他的次数不多,可每次见到,余绝对他的精心照料和呵护,给未成年时的卫定带来了不小的宽慰。在‘望海’那一望无垠,孤寂死板的地界里,偶尔露一次面的余绝在卫定的心里,就像是阴雨过后的艳阳一般,是积极向上、充满了希望的。
    一想到这样的余绝从此不复存在了,卫定的心里五味杂陈。虽然是为了帮助师父,可……他就真的从没为自己着想过吗?把全部的希望和生存的价值都寄托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心甘情愿地当他的影子,做他的仆人,为他生、为他死、为他疯狂……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为什么会让他心里像被千斤坠下一般疼得直抽搐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都不后悔,你替他着急什么?”被卫定逼得无力招架的玉珏狼狈不堪地嚷嚷起来:“卫定!你别不讲道理!别忘了我还要替你养着你师父留下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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