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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从小看着皇上长大。当年楚烽给皇上当伴读,两个人几次偷偷整蛊太傅,都是沈公公帮忙打掩护,才让他们免受先皇责罚。
楚烽心里对沈公公一直都很敬重,而和楚家有关的旨意,也一直都是沈公公前来宣读。楚家不曾怠慢,沈公公自己也坦言在这里,总是比宫外的其他地方舒坦。
这次事情紧急,沈公公没让楚烽给他上茶,只是催楚云闲快点进宫。
楚云闲没有耽搁,来的速度很快。邵茜看着自己的小儿子,目露忧色。楚烽跟着站起来,想要换上官服同楚云闲一起前去,被楚云闲拦下。楚云闲对皇上的目的心知肚明,他当初压下捷报时就想过会有今日的局面。可他不这样做,此程万万不会如此顺利。在这偌大的都城里,有人想要至他于死地。
沈公公也宽慰两老,皇上只是想了解事情经过,不会为难楚云闲,这才让两老稍微放心。
南国皇帝要比楚烽小两岁,大概是日夜操劳国事,两鬓藏有银丝,面有皱纹。但行动气势,依然雄威健在,目光如矩。
沈公公把楚云闲带进御书房,他正俯身在案桌后面批改奏折,兵部尚书也在。垂手站在下方等候,看样子像是已经来了不少时辰。
楚云闲进来后,不着痕迹的看他一眼,面色如常地给皇上行礼。皇上顿笔,降谕平身。身为天子,九五至尊,就算平日里对楚云闲多有厚爱,在正事上也不会含糊。此次征战,前方没有战报传回。等大家都议论纷纷之际,主将却突然归来,这事南帝无论如何也不能忽视,让它就这样囫囵过去。
南帝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放下笔,眼神落在楚云闲的身上道:“楚云闲,可知我为何叫你前来。”
楚云闲点头道:“臣知道,臣从回家那刻起,就在等陛下的旨意。”
南帝眸光一沉,以为楚云闲这话是居功自傲,不把他放在眼中,冷声道:“你该知道,将士凯旋前,应该传回捷报。你不但没有捷报传回,还悄无声息的带兵归来,等着朕去请你,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吗?”
“陛下息怒,臣若不这样做,只怕现在都没命来见你。在丹阳城这几月,我曾向皇城传过四次战报,无一不是泥入大海,杳无音信。就连我回程前日,让人带来的战报,也没有交到您手中。那名送信的士兵,现在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当日送信那人,是楚云闲挑选出来的死士。楚云闲本来是试探,求证心中的疑惑。不料真相确实如此,他心里免不了悲哀。战报到不了皇帝手中,只能说明它在半路就被人截下。
南帝面露诧异之色,战报被劫,非同小可。战场上瞬息万变,一封战报就有可能改变整个结局。
“陈尚书,这事你作何解释。”南帝看向陈尚书,话语里的怒意显而易见。
陈尚书好像也是第一次听说,并不知道有这件事,开脱道:“皇上,老臣冤枉。老臣不曾收到过前线战报,不然也不会请你派人去前线。”
南帝拧眉,这些日子陈尚书确实担忧前方战况,一再上书请他派人去查看。既然尚书这里没有问题,那到底是中间那个环节出了差错,对方拦截战报又有何用?如果仅是斩断楚家军和朝堂的消息,那此举无疑自杀,一旦楚云闲归来,任何事情都将暴露。
好好的出征牵出意外的麻烦,南帝的脸色很不好看。
“战报一事陈大人不知,我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和陈大人争论。不过另一件事,还请陈大人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楚云闲今日进宫面圣,要说的可不是战报的事。比起战报,虚报胡夷兵力更可恶。就是因为这少报出来的三万人,才让他们苦战三月,导致宁城民不聊生。
陈尚书一脸茫然的看着楚云闲,不知道是装疯卖傻,还是真的不知,茫然道:“老臣不知楚将军有何疑问,需要解释。”
“当日兵部说胡夷进攻宁城,我奉命出征。可等我到宁城才知道,胡夷根本不是两万人,而是五万。人数是我们的两倍还多。皇上,我楚家军也是血肉之躯,不是无所不能的神。我们两万人马,对上胡夷五万大军,一倍的人数差距,还传不出战报,孤立无援,可想而知我们面对的情况如何艰难。”
楚云闲愤慨难当,楚家军的儿郎一腔热血,却被这些人糟蹋,也难怪他如此生气。甚至不顾自己安危,也要到皇上面前讨个说法。
南帝一惊,谎报军情可是死罪,兵部怎么能犯如此大的错误?
陈尚书闻言也是一愣,跪伏在地道:“皇上,老臣冤枉。当日宁城的林易传来的急报里清清楚楚写的两万,老臣只是照实上报,没有作假。楚将军若是不信,大可把林易找来,让我和他对峙。”
楚云闲冷笑道:“林易不顾百姓安危,不顾将士死活,弃城逃走,把宁城拱手让给胡夷被我军法处置,现在已经是死人一个。尚书大人把一切罪责都推到死人身上,这合适吗?”
“楚将军这是何意?你以为是我动的手脚不成?”陈尚书听出楚云闲话中的怀疑和讽刺,怒不可遏,表明忠心道:“这次的事的确是我失察,没有核实清楚。失察之责我认,其他的罪还希望楚将军莫要扣在我头上。”
楚云闲冷笑,他怀疑陈尚书不是没有依据。这些年陈尚书一直在打压楚家军,他本人就看不顺眼楚云闲,想在后面使绊子也不是不可能。虚报人数,拦截战报,心里打的是借刀杀人的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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