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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等你。”
    奥格斯特的脚步逐渐远离,直到这个时候莱茵斯才敢抬头看一眼。
    奥格斯特生气了吗?
    莱茵斯在心中纠结,他应该生气的,毕竟计划这么久才带自己出来一次。自己这算是,扫兴了吧。
    莱茵斯的目光穿过花茎的缝隙,停在青蓝色的裙摆上。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有多怕一阵风将单薄的布料扬起,然后所有人都会看见他裙摆底下恐怖的真相。
    然后接下来,就会是尖叫和震惊,治安官和研究院的人都会闻声赶来。
    他和奥格斯特一个都跑不掉。
    莱茵斯迟疑了一下,想要撑着软垫起身,但下一刻电流般的酸麻从被牵扯的腿部传来,差点让他闷哼出声。
    莱茵斯咬住下唇,下意识往对面的蛋糕店看了一眼,奥格斯在那里。在他保证保证小竹马没有发现以后才缓缓将花束放在了地上,一点一点拉起裙摆。
    离他被抓到研究院的时间并没有多久,但莱茵斯已经开始习惯奥格斯特对他的管束和小竹马不时表现出的独占欲。如果这一切都在奥格斯特刚刚找到小银尾时表现出来的,莱茵斯一定会立刻逃离。
    但现在,连走路都做不到的小残废已经被鲛人的糖衣炮弹浸软了,连头发丝都透出被娇养以后的柔软。
    莱茵斯看着自己舒展的双腿,食指曲在半空顿了一下,片刻后才缓慢触碰上去。就像是翅膀刚刚伸展的鸟儿试探飞翔一样,这是莱茵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向怪物转变之后,主动去碰自己的腿。
    用人类的审美来看莱茵斯腿上的鳞片,很难说它们是丑陋的。每一片都纤薄服帖地覆在皮肤上,边缘反射出一点绚烂的珠光,甚至隐隐能看见其下细细的血管。
    它们和主人一样漂亮招人,像是画家用牛毛一笔笔勾勒才能画出来的艺术品。
    但这终究是代表异种的美丽。
    莱茵斯的指尖在上面碰了一下,就触电般地缩了回去。仿佛他不是碰了一下腿侧的鳞片,而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耻地展露自己一样。
    仿佛这一次触摸终于揭开了罩在真相上的迷雾,身体转变的真实感迟迟覆盖思想,莱茵斯后知后觉地恐慌起来。
    我以后就会变成鲛人吗?是什么样的尾巴?会像研究室的怪物一样失去人性,只想要吃人吗?
    莱茵斯手指揪在裙摆上,微微战栗。
    在思维空白的三秒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忙做贼一样地整理起揪成一团的拒聊。
    “莱茵斯为什么不继续摸?”奥格斯特的声音突然从近处传来。
    莱茵斯下意识抬头,水蓝色的眼底还有没散掉的惶恐。
    奥格斯特半跪下来,他手上拎着打包好的蛋糕盒,仰头看向莱茵斯,眼底却带上了点暗色,“为什么莱茵斯不愿意触碰自己的尾巴?它很漂亮。”
    莱茵斯默默垂眸躲开他的注视,小声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只是想看看鳞片长什么样?”
    似乎不愿意触碰自己的尾巴是一项罪责一样,让莱茵斯本能感到心虚。
    奥格斯特没说话,只是拉过莱茵斯的手腕朝下探去。
    !
    “奥格斯特,你别……唔!”莱茵斯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只能软绵绵地溢出一声。
    明显,奥格斯特对他这种排斥尾巴的行为非常不满意,用两指捏住莱茵斯的食指之间,狠狠捻过腿侧的鳞片。
    小银尾的转化刚刚开始,鳞片下根本没有鲛人正常存在的骨质层。在地面上摩擦都会受伤,被如此粗鲁的对待,莱茵斯几乎有一种被捏住灵魂的实质感。
    “奥格斯特!”莱茵斯压抑喘息,哀求地呜咽出声,希望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他惊慌地扶住轮椅,想要让它往后挪去。
    但握着他手的人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抵进小巷深处。
    奥格斯特淡淡地垂下眼,并没有停下动作。他反手扣住莱茵斯的食指,让小银尾的手背凸起的关节在鳞片根部滑动。那一块的皮肤正为新的鳞片做准备,细嫩得惊人。
    痒中带着奇异反馈的感觉把莱茵斯折磨得咬唇轻颤,逼得他只能讨好般地去吻奥格斯特的下巴和喉结,“我错了,奥格斯特。唔嗯,别摸它……呜。”
    奥格斯特不仅没有停下,反而还愈发嚣张,他甚至捏住莱茵斯的腰隔着衣服在那片揉按,新生的鳞片连着皮肤很快就露出粉色,他像是要将莱茵斯逼出眼泪才罢休。
    直到莱茵斯恼羞成怒,张开嘴呜呜地咬在了奥格斯特的颈侧才让这场单方面的欺负停止。
    莱茵斯看着那一点浅浅的牙印,“是你,先要欺负我的……”
    “是吗?我可不这么觉得。”奥格斯特俯身逼近,“明明是莱茵斯厌恶自己的尾巴,连碰都不愿意碰一下,我只是让莱茵斯接受自己而已。”
    ……
    莱茵斯噙着眼泪,侧过头盯着一旁的金色烛台,仿佛那上面的花纹值得他仔细研究一样。
    但奥格斯特不给他逃避话题的机会,“莱茵斯?”
    “我们会被发现的,然后被抓起来,再也没有机会逃掉。”
    “……我,不想变成怪物。我只想做人类,我明明已经……呜嗯,不想变成怪物……”
    按说莱茵斯作为“哥哥”,不该哭着向奥格斯特寻求安抚的。但这些天一直懵懵懂懂藏在心底的恐慌还是一下子冲了出来,针尖一样扎在他脆弱的防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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