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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靠着门瘫坐的姚孟澜只顾落泪,却并未察觉,一丝黑气如游蛇般顺着门缝潜入,没入了她撑地的手中。
谢迟缓抬手,周身的魔气一瞬暴涨。它们贪婪桀骜地在限定范围内肆虐,活像是被锁链生生禁锢的恶狼,正瞪着疯魔的兽瞳,留着涎水,虎视眈眈地锁定猎物。
他眸中的赤红更甚,掌心也蓄起了一缕心魔息,漆黑不详。一种阴冷的气息霎时蔓延开来,几乎要将药炉下的火焰都冻僵。
这是十杀境的起手式——
当年,姚孟澜也曾亲眼目睹那人诛杀无离子,自然能一眼就认出来。
他要读我的记忆,还要杀了我!
眼看着那只手越来越近,她几乎骇破了胆,紧紧往后躲去,却发现早已无路可逃,就只得连滚带爬地双手合十,做祈求状,涕泗横流地解释道。
“谢迟,我没骗你,没有解决的方法。”她含泪咬牙说出了最大的秘密,“若是能解蛊,我早就给我的孩子解开了!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的孩子?”谢迟皱起了眉,他手微顿。
世人皆知,当年药谷第一圣手姚孟澜与承昀宗长老林彦宇结契后,两人一直不曾有子嗣。后来林长老身故,姚孟澜便一直待在承昀宗,如今,却平白无故添了个孩子……
旧事重提,姚孟澜却也不再遮遮掩掩了,她悲怆地自嘲笑道:“是啊,我的孩子。”
布满血丝的眸子直视谢迟,姚长老抬头看他,将每个字句咬得清楚,认真道:“你自然也认得他——温秉言,就是我的儿子。”
“什么?”
谢迟彻底被这则信息弄乱了思绪,他回忆了所有过往,却不能从中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温秉言是姚孟澜的孩子,那么……
谢迟心口一滞,他涩然开口道:“方才你说,若是能解蛊,便早就给你的孩子解开了。也就是说,温秉言身上也被种了同命蛊……”
姚孟澜掩面低泣,她哽咽回道:“对,也是我害了他。当年我被负心汉哄骗,诞下一子,那个男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药谷便瞒下了这桩丑闻,送走了我的孩子。”
“后来……”她陷入回忆,露出了一个极其悲伤的笑,“我嫁给了林彦宇,就更不敢将此事揭开。可是来到承昀宗之后,我却总在挂念我的孩子——他吃得好,穿得好吗?又过得怎么样?”
“终于,我耐不住担心,去偷偷见了他一面。可我发现秉言过得并不好,收养他的人家清苦,也从来都不曾将他当自己的亲生孩子对待。于是,我便以出山游历,见到可塑之才为由,将他带回了承昀宗,悉心教养。”
“他天赋高,也努力,很快便在宗里初露锋芒。”说到此处,姚孟澜眼里竟泛起化不开的恨意,她几乎咬牙切齿道,“可我从来没想过……他的出色,竟会给他招来这般的祸端!”
“发生了什么?”谢迟心中的不安愈发扩大,他不由联想到了喻见寒——那个人,也是这样被利用、被钳制的吗?
这背后,究竟还藏了什么隐情?
姚孟澜勾唇笑了起来,她的笑中带着恨意,更夹杂着报复的快感。
“林斯玄宗主可宝贝他的儿子了,那天,他找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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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长老,此次阿郁遇袭着实让我忧虑……”林斯玄皱眉叹道,“你也知道,如今局势不稳,阿郁还小,我也没办法时时刻刻看护着他。思来想去,还是要给他寻个玩伴,陪他解闷的同时,还能护他周全……”
姚孟澜垂头拱手道:“不知宗主可有人选?”
“人选已经定好了,我已同诸位长老商议过了。”林斯玄摆手让她起身,客气道“如今我寻你来,其实有要事交代。”
“宗主尽管吩咐。”
“孩子通常心性不定,我担心阿郁的玩伴会被有心之人利用,便想让你再加上一层保障。”
姚孟澜没听明白他的意思,皱眉问道:“宗主是要让我做什么呢?”
“同命蛊。”林斯玄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暗光,他沉声道,“我要你给那个孩子种下同命蛊,让他与阿郁同生共死,命理相连,绝无背叛的可能!”
“是!”姚孟澜语气铿锵,果断允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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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从没想过!”瘫坐在地上的女人泣声嘶哑道,“他们选中的人,竟然是我的孩子……”
她的神情有些癫狂,喃喃道:“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给秉言下这种蛊?”
听她这番凄厉辩解,谢迟眸中一片赤红,他只觉似有烈火焚心,一种恶心的感觉在胸膛中翻涌——你不能给自己的孩子种同命蛊,就可以随意践踏他人的性命吗?
姚孟澜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她看向自己颤抖的手,轻声道:“所以,我在最后时刻,将子母蛊毒种反了。林郁身上的是子蛊,秉言身上的——是母蛊。”
“谢迟!”她似乎突然回想起了什么,惊惶地膝行过来,死死扯住青年的衣摆,撕心裂肺地解释道,“你要记住,秉言没有想过害你……害你的从来都是林郁,是承昀宗他们。”
姚孟澜已经慌乱到失了分寸,她眼中的泪不住地坠着,乞求合十的双手疯狂地搓着,滑稽又可笑。
她还在竭力博取谢迟的信任:“当年你入东妄海后,秉言想去将你换出来,却被林斯玄骗去了潜魔窟……他身上的母蛊一毁,林郁的子蛊也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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