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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他们能这样随意决定旁人生死?不是神,又何来决断!”他眼中通红一片,语气凄厉决绝。
“喻剑尊让我联系九宗可靠的道友,备好千斤朱砂、上万条缚灵绳……他说,定要在一月内,于东妄海周围布置下万灵锁阵。而他虽然未曾多言,但我能断定他知晓易云庭之事,而他说的那些人,都是易云庭的参与者。”
“喻剑尊的状态很不好,他同当年的你一样……”越延津闭眼,咬牙道,“就好像知道注定要发生什么。”
就好像知道,自己将要迎来死亡一般。
“东妄海……”他的的手慢慢握紧成拳,骨节微微泛白,“又是东妄海,当年你究竟查到了什么?如今喻剑尊又发现了什么……要让你们接二连三地送命?”
越延津抬眸,他脸上泪痕未干,就像是在立誓一般,他字句铿锵道:“但无论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一定要亲手揭开一切的真相。”
“如今,蜉蝣也该窥清天地了。”
他手旁的残页上,是越期非长老自刎前写下的最后案项,其上只有三字——
东妄海。
*
百尺山峰,百沧之亭。
“喻剑尊,你说……若是此天非天,它是何物?”
话音落下,却见白衣剑尊先是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他像是看破了一切般,目光里满是了然。
他抬头看向辽阔的苍穹,就像是越延津记忆里的师父一般,露出了一个悲伤的笑。
他道:“此天非天,是谓易云。”
第43章 恶鬼生(四)
“越小友,这事可开不得玩笑!”两鬓微霜的中年修士慌慌忙忙地将他推进自己的房间,他探头左右张望一番,吱呀——一声,牢牢地合上了门。
顺势坐下的越延津面沉如水,但中年修士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围着桌子转了又转,一跺脚道:“且不说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哪怕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又能怎么办?”
“古叔,一开始我就将易云庭的事情告知于你了。如今喻剑尊的话,不恰好证明了它的存在吗?”越延津沉声道,“现在,他让我们布置万灵锁阵,想来是察觉到东妄海将要生异。”
“万灵锁阵啊!”古牧发急得嘴唇直哆嗦,“你也知道那是万灵锁阵……那是一般人能布的吗?千斤朱砂、上万条缚灵绳,和至少数百名修为高深的守阵人,这些你能从哪儿弄来!”
“雾匀州临家掌管着八道九州的商路,况且临清越还是喻剑尊的徒弟,若是问他们借朱砂缚灵绳,想来不是问题。”
“你说的轻巧,若是那么好借,那喻见寒为何不自己去?那可是他亲徒弟的家,不比你一个外人方便?”古牧发道长没好气地应声道。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喻剑尊特别交代我,万不能让临家知晓这件事。”越延津皱眉道。
“那你还去?”古牧发人都傻了。
“可是古叔你仔细想想,当今九州中,一时能拿出这些东西的,除了雾匀州临家,还能有谁?”
临家虽然不是宗派巨擘,但作为商行的无冕之王,只有他们才能从整个八道九州中调集这些物资。
古牧发一时竟无法反驳,他沉默片刻,道:“想来喻剑尊也知道必须去找临家,可他又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所以才通过你来开口。”他沉思片刻,突然开口问道:“你说,临家可能是他们的其中一员吗?”
越延津果断摇摇头:“不可能,它的选人标准明确,皆是顶尖宗派里响当当的人物。临家虽然把控着九州的商道命脉,但在修真界的宗派眼里,他们始终差人一等——不然,临家为何会将唯一的接班人送到喻剑尊门下修习。”
“而且……”越延津闭眼认真回想了当时的场景,笃定道,“喻剑尊顾虑的,似乎是临家二老。他的原话是,此事过后,须得长期注意临家动态,别让一些不好的风声传到他们耳朵里。”
“不好的风声?”古牧发也皱起了眉,他想不出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糟了!”
越延津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骤然瞪大了眼,慌张道,“除了喻剑尊的动向以外,近来百知阁也没收到任何关于临清越的消息!”
古牧发霎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几乎失了声:“你是说,临少主也被他们扣住了?”
许是临清越已被威胁,凶多吉少,所以……
不好的风声,也许便是临清越的消息。
“临邺权把清越当眼珠子来疼,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这两口子可怎么活啊!”古牧发急得又兜起了圈子,怎么说临邺权也算是他的故交,如今见老友的独子有难,他着实坐不住了。
“不行不行,这事儿不能瞒着他们!”古牧发一锤定音,“不是要借人借东西吗,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去雾匀州,商量一下对策。”
“古叔,你别着急,当下情况不明,我先让百知阁继续探听他们的情况。”越延津缓声坚定道,“雾匀州得去,但我们得先旁敲侧击一下,看看他们能不能联系上临清越才是。”
“事关重大,我们绝不能贸然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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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丈云宫之上。
“喻见寒,你还真以为自己能逃得了吗?”
被指名的那人神色中带着孱弱的苍白,却依旧挺立如青松,安静地站在群狼环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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