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的气息清新如春日的花草,令人身心愉悦。叶倾城不是没有和男人靠的这么近过,只是秦韶的眼角魅人,眼底又带着关切,自然而然的就让叶倾城生出了几分异样的情愫,她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快了两下,忙敛下的眼眸,不在去碰触他的目光,她的手尤被他握在掌中,他的手清凉如玉,让叶倾城更有点慌张起来,她又忙不迭的将自己的手抽回。
“毕竟是女孩子,落了疤痕总是不好。”手心一空,秦韶也觉得有点异样,他掩饰的说道,心口却抑制不住的一阵乱跳。
他有点懊恼的转过脸去,重新靠着石壁坐好。
这回他是真的将眼睛闭上不再看叶倾城了。
叶倾城三步并成两步的回到自己刚才坐的地方,抄起了那个穿着兔子肉的树枝,“还好没烤焦。”她检查了一下兔子肉,然后尴尬的说道。
她的话音才落,外面就哗的一下下起雨来。
雨势非常大,如同玉盆倾斜,雨丝如挂,在洞口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珠帘,两匹马在洞口不安的动了动蹄子,也自动的朝洞里靠了一些进来。
“还真的下雨啊?”叶倾城吃惊的看着外面,“这下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了。”
“是啊。”秦韶也听到了大雨的声音,抬眸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虽然只是下午,但是山里乌云压顶,怎么看这雨都不像是一会半会就能停的。
叶倾城眨了眨眼睛,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倒是冲淡了刚才流转在两个人之间的尴尬之意,“对了,说起来我被大雨困住两次,还每次都是和你在一起。”叶倾城笑道。
“是啊。”秦韶又点了点头。
“下这么大的雨,我看那些人应该不会再追过来了。就是马蹄印子也会被大雨给冲刷掉。我们应该是暂时安全的。”叶倾城说道。
“是啊。”秦韶再度说道。
“你除了是啊,是啊,还会说点别的吗?”叶倾城问道。
“会啊。”秦韶说道。
叶倾城……
山洞里面的气氛再度冷了下来,只有树枝燃烧的时候发出的噼啪声时不时的传来。
还是秦韶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才打破了这山洞里面的尴尬之意,“你冷了?”叶倾城怕是秦韶因为失血的缘故体温降低,这初春的山中还是带着寒气的,现在又下了雨,温度骤然降低,就连叶倾城也都觉得身上有点冷飕飕的。
“有点。”秦韶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现在不是他逞强的时候。“不过这里条件简陋,也只能熬一会了。”
“我有办法。”叶倾城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火堆,眸光一亮。
她捡来不少石头放在火堆的周围,“你稍等一会啊。一会就给你弄一个暖和的窝。”
窝……秦韶微微的一窘,他又不是什么牲口,要什么窝……不过他也有点好奇,叶倾城是要做什么。
叶倾城将那些石头全烤热了之后,拿自己的衣袖垫着,将石头搬开,将平整的一面朝上,整齐的铺在火堆边,看起来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极其的熟练,铺的也快,随后她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解下来铺在那石头上,然后自己做上去试了一下,“哇,有点烫,不过蛮舒服的。”她说完,过来将秦韶搀扶起来,让他坐在了那个刚刚做好的石头垫子上,果然,一坐下去,立即就能感觉到一股暖融融的热力从身子底下传上来,比刚刚坐在冰冷的石头上要好太多了,就连体内的寒意也似乎被驱散了不少。
“怎么样?”叶倾城插腰得意的看着秦韶,“这窝不错吧。”
秦韶看着她只穿着单薄的中衣,就一蹙眉,“公主还是将衣服穿上吧。”他想要将铺在自己身下的外衣抽出来。
“没事,你坐着就好了,这样也能保温一些。”叶倾城忙制止了他,“我壮实的很,一般是不会生病的。”
“公主也来一起坐着吧。”秦韶朝边上让了一下,对叶倾城说道。
“好啊。”叶倾城也不推诿,大方的坐了过去。她都和秦韶在一个床上躺着睡过,坐在一起又算得了什么。
秦韶将该在自己腿上的小毯子分了一半给叶倾城。
“谢谢。”叶倾城习惯的笑道。
又是谢谢……秦韶心底微微的一动。
“兔子肉好了。”叶倾城拿手捏了一下兔子的腿,随后笑道。她将佐料撒上之后,又翻烤了两下,递给了秦韶,“吃点吧。补充点体力。然后你就先休息一下。我给你看着。要是雨停的早,我们就看看能不能回去或者出山,要是雨不停的话,就现在这里等等。”
“恩。”秦韶点了点头,接过了叶倾城递过来的兔子肉,咬了一口,满口的酥香,他一边细细的吃着,一边偷眼看了看叶倾城。
在叶倾城的身上没有半点女孩子应该有的娇弱,反而从他受伤到现在,一直都是叶倾城在照顾着他。这样的女子究竟之前是生长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中才会练就这样的性格与脾气。
若是说她出身不好,她又非常有涵养和风度,若是说她的出身好,某种程度上她又相当的粗鲁。
你觉得她笨的时候,她又有着洞察一切的目光,你觉得她聪明,她又会朝着你傻笑,懒洋洋的吵吵着她不想动脑子。
在刚才与她并肩战斗的时候,秦韶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因为她的每一箭都十分的精准,几乎是完美的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成为他最大的助理,秦韶是行家,知道在电光火石之间的判断如果能有那么精确的话,毕竟是身经百战才能做到,即便是很多人身经百战也不一定能做到如同叶倾城那般得心应手,还要具备非常敏锐的观察能力和预判的能力。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才能训练出这样的杀人工具。对,叶倾城在刚才就是一个几乎完美的杀人工具,她的洞察力,出手的果断与角度,弓箭的力道都恰到好处,好像经过精准的计算一样。
刚才她执弓而立时候自然流露出的那一股肃杀的气息让秦韶惊艳不已,就好象在那一刻,她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她的自信足以给然莫大的鼓舞与力量,她的风采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
而现在她却盖着一个小毯子,眉开眼笑的啃着一条兔腿,眼底带着饕餮满足,好像全世界的忧愁都被她给抛去脑后,只有手里的那条兔子腿是天下最最美味的东西一样。
真是迷一样的人。
“你在偷看我哦。”叶倾城忽然舔了舔手指,对秦韶说道。
秦韶一凛,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心又突的乱跳了一下,脸颊上稍稍的有点烫意。
“你不会偷偷的喜欢上我了吧?”叶倾城凑了过来,看着秦韶问道。
“没,没有……”秦韶一紧张,差点咬著自己的舌头。
“没有就好。”叶倾城微微的一笑。“那你看我做什么?”
“只是觉得公主烤肉的手艺不错。”秦韶忙掩饰着说道。“还有公主会的东西太多了。臣知道,公主是和一个高人学的。”他说完忙补了一句。
“知道就好。”叶倾城眯眼一笑说道。“要是有酒就更完美了。”
秦韶的嘴角抽了一抽,一想到这个人的酒量大的吓人,还有一个一醉就亲人的臭毛病,他就一点都不想要让她碰酒了。
“对了。你才今天杀人越货的人都是什么人?”叶倾城忽然转了一个话题问道。
秦韶微微的一愣,公主的思维跳跃的好快,一下子就从风花雪月跳去了杀人越货上了。
“反正不是好人。”秦韶说道。
叶倾城气结,瞪了一眼秦韶,“你还是不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副指挥使啊?”她问道。
“是啊。”秦韶点了点头。
“那你就得出那样的结论?”叶倾城有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不是好人这种结论她也看得出来好吗?
“不然呢?”秦韶说道,“没有调查过,自然不能妄下论断。”
“大梁的治安有这么差吗?光天化日的杀人放火,还劫掠良家妇女以及孩子。”叶倾城问道。
“平素这衡州城还不错啊。”秦韶说道,“不过别院很久没人来过了,大概已经好几年了。”自从他父亲战死在疆场,国公府就没人来过绿柳庄,对衡州的情况还真的不是怎么了解的。不过那些人敢于屠杀一个村子,怎么也会有人通报给朝廷吧。
为什么他在锦衣卫一点消息都没得到呢?
秦韶转念想想,这种在深山之中的村落,本就与外界接触不多,若是真的被屠了村了,只怕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也不会被人发现。谁没事总朝山里跑,这地方这么偏远。
那些人只是杀了村里的男子与老人,年轻的妇女和孩子都留下了,看起来应该不光是打家劫舍这么简单。
难道是要贩卖人口?
大梁自从建国之后就禁止了奴隶的买卖,不准强迫良民为奴,除非是那些穷的真的过不下去,自愿卖身的,这个朝廷是不管的,但是也要有相应的契约。
即便那些人敢卖,也没人敢买这种来路不明的奴仆回去啊。
秦韶蹙眉,有点想不明白。
“你在想什么?说来听听。”叶倾城见秦韶蹙眉出神,知道他是在回想刚才的事情,于是好奇的问道。
“臣是在想,那些人要将村里的妇女和孩子带去什么地方?若是真的想贩卖掉她们,只怕大梁境内也没人敢买这样来路不明的人。”秦韶对叶倾城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疑虑。
“既然大梁的人不敢买,那其他人呢?”叶倾城自己是被当成奴隶卖过的,所以对这些是深恶痛绝的。“若是能带去夔州,卖给齐国人,或者带去柔然,卖给柔然人呢?”
“不是不可以,但是这里距离柔然和夔州路途遥远。一路上要过好几个州府,那么多人,他们怎么能保证不被发现,即便是到了边城,要偷偷的运这么多人出大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要跑掉一个,他们就很可能前功尽弃。”
秦韶说的也对。这里距离边城还有不少的路要走。一路上到达柔然的话,必定要经过很多道关卡,难保不会被发现。
叶倾城也沉默了下来。
可惜是下了一场大雨了,这雨虽然冲掉了他们逃命时候留下来的痕迹,但是也一样会冲掉那些人留下的蛛丝马迹。
“等咱们出去之后,去看看最近有没有去边城的商队之类的。若是他们不想被岸上的关卡被发现的话,那么……“叶倾城话还没说完,秦韶就已经接了她的话说道,“走水路!他们可以从水路去边城,水路上官府的检查没有那么严苛,即便是有,也只是在过闸口的时候稍稍的看看,而且走水路不容易被人发现船上带了人,即便是那些人想要逃跑,这水路茫茫,也没有可跑的路线。”
“有河水是流经边城的吗?”叶倾城不懂大梁的地理,好奇的问道。
“有。”秦韶点了点头,“这条大河还会经过柔然很多地方。柔然最富庶的几个部落都在这条河水的附近。”
“那博古尔的部落也是在你说的河水附近吗?”叶倾城又问道。
“对。”秦韶再度点了一下头,随后他怪异的看了叶倾城一眼。
叶倾城接收到了他的目光,忙摆手说道,“我只是问问,你放心,在履行完五年之约之前,我绝对不会去找他的。”
秦韶没有说什么,而是别过了目光,他有点机械的抬手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兔子肉,刚刚明明还觉得十分美味的东西,现在到了嘴里简直如同嚼蜡一样,索然无味起来。
秦韶又蹙了一下眉头,显得有点意兴阑珊,他将兔子肉吃完,刚想找个什么地方扔掉,就见叶倾城将他手里的骨头拿走,随后拿着洗干净的丝帕替他擦着手。
带着凉意的湿帕子从手指上抚过,秦韶的心也似乎平静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有点好笑,明明他们之前就已经说定了,只有五年,五年之后各自自由,那他现在还在纠结什么。
好好的过完这五年,他与她就都自由了。
只在刚才叶倾城问起博古尔的部落的时候,秦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想告诉她,可是他还是说了。
他要远离她……心底一个声音在不住的发出警告,但是现在他又觉得身上有点冷,而她的身上十分的温暖,他坐在一边甚至可以感觉到暖意从毯子的那半片传递过来,好像有无数妖娆的小手在召唤着他,让他渐渐的靠向她那一侧。
他只是受伤了。所以才会贪恋那片刻的温暖,秦韶在告诉自己。
“是不是还很冷?”叶倾城也察觉到了秦韶身上的凉意渐浓,她有点忧虑的看着秦韶那张惨白的面容。
“没事,挺一下就过去了。”秦韶说道。他暂时不能运功抗寒,因为穴道被他自己封住,要六个时辰之后才能解开,现在穴道解开,很可能会再度出血。这点秦韶很明白,所以在这六个时辰之内,他都是比较虚弱的。
好在这场大雨也是帮了他们不少的忙,至少现在那些人不会追过来。
叶倾城将火调的旺了一些,树枝她虽然捡了不少回来,但是现在也烧掉了将近一半了,叶倾城有点发愁,要是等火堆熄灭了,这里会更冷,到时候秦韶怎么办?
难道要用电视剧里最最常见的狗血剧情,她去提秦韶取暖?叶倾城一想就一脸狗血的颤抖了一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感觉到身子下面的石头也没了热量,叶倾城只能起身再度将那些石头烤热,重新铺好,就这样来回折腾了两次,她捡回来的那些柴终于烧到了最后,可是这雨依然没有什么停歇的意思。
叶倾城低叹了一声,最后一次将烤热的石头铺上,随后扶着秦韶坐下,“你枕着我的腿休息一下吧。”
秦韶的身子一僵,“公主。”他的声音有点暗哑,他惊诧的看着叶倾城。
“没事,一会火就熄灭了。我也没东西再给你取暖了。晚上估计这里会很冷。咱们两个也不用避讳什么了。靠在一起暖和一点。”叶倾城苦笑道,她不会那么雷的,用脱光靠在一起的办法取暖,这样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已经足够了。
秦韶没有言语,而是依照叶倾城说的那样,将头搁在了叶倾城的腿上,身子侧躺了下来,头一搁在她柔然而富有弹性的腿肉上,秦韶就觉得一股倦意袭来,他今日失血失的是有点多,能撑到现在也是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叶倾城用手臂小心的避开了他的伤口,将自己的衣衫搭在他的身上,有将小毯子披上将两个人都罩了起来。
外面的风带着湿润的雨丝刮了进来,果然很冷。
不过秦韶却是觉得十分的安心,很好笑,明明那个揽住他肩头的人有着他之前恨不得马上掐死的人的容颜,可是现在他却感觉到从她那边传递过来的一阵阵的暖意,让他有点熏熏然,刚刚烘烤过的石头也让他浑身没有那么冷了。
秦韶居然真的睡着了。
而且睡的非常沉。
他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好的睡过,一点噩梦都没有做。
等他醒来的时候,赫然发现外面的雨已经停歇了,他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了一下周围,随后浑然一惊,晨光已经从外面的洞口投射进来,他竟然是睡了一夜加上小半天的时间吗?
被封住的穴道已经自动解开,现在他浑身血液流畅通顺。他忙自己支起了身子,看着身边的少女。
“你终于醒了。”叶倾城的笑道,眸子里有明显的惊喜。他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她可真的是提心吊胆的,就怕他会出点什么状况。他睡的那么沉,沉的叫她有点担惊受怕,甚至几次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叶倾城才稍稍的定心下来。
她的眼下有着明显的疲惫,就连声音都有点暗哑,秦韶这才发觉原来的毯子,衣服都已经裹在了他的身上,而她就穿着昨夜那件单薄的中衣。
她的脸色也很不好,有点发白,还有点发青,那平日里如同樱染的唇色也失去了光泽水润,唇角带着干涩。
秦韶一着急,也顾不得什么忌讳直接握住了叶倾城的手,果然她的手一片冰冷,而他却是温热了起来。
“公主就这样坐了一夜吗?”秦韶急问道。
“还好,没什么事情。”叶倾城笑道,“你能醒来就好。雨在半夜停了,你的伤口我刚刚也检查过,没有崩开,也没有再流血,一会我扶你上马,咱们去找回去的路。”叶倾城说完就要站起来,无奈她保持一个姿势已经太长的时间,腰腿都已经几乎没有了知觉,尤其是秦韶还枕在她的腿上睡了一夜,叫她的双腿血流不畅,这一站,两条腿就好象瞬间被无数的蚂蚁爬过,又是刺痛,又是麻痒,叶倾城哎呦的惊呼了一声,身子就朝前趴去。
不是她不给力啊,实在是腿不听使唤了。
秦韶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叶倾城,一用力,扯到了自己的伤口,他本是想将叶倾城拉到自己的身前将她的身子稳住的,但是这肩膀上的伤也着实是钻心的痛,让他的动作一滞,叶倾城已经被他拽过来,他也没收住手,叶倾城生生的撞入了他的怀里,势头没减,再加上叶倾城的双腿发麻发软,人就朝下滑,秦韶为了不让她滑到地上,索性就抱住了她,她的唇好死不死的贴在了秦韶的唇角上,两个人这在停了下来。
这一高一矮,一个坐着,一个以已经怪异的姿势贴在一个的怀里,两个人显然都被这突发的状况给弄懵了。
叶倾城瞪大了眼睛,秦韶的皮肤清晰可见,就连他垂下的睫毛都一根根的纤毫毕露,如同浓密的小扇子一样覆盖在他的脸上。
唇上传来温润的气息,如同草木清香,属于秦韶的气息瞬间将叶倾城给淹没,让她的大脑有片刻工夫是完全的一片空白。
秦韶亦然。
唇角是柔然还带和凉意的触感,有点湿润,却又不是很湿润,凉凉的,那感觉让人多了一丝的甜意,又多了一丝叫秦韶略有点窒息的感觉,他的血瞬间就涌到了脸上,一张俊脸憋的有点红。
“臣。只是……想拉住公主。”秦韶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忙别开自己的脸,忐忑的说道。
“我知道。”好尴尬!叶倾城也回过神来,忙也别开了脸,对秦韶说道。“我是脚软了,所以才没站稳,毕竟坐的时间太长了。”她也忙解释道。她的脸上也不由自主的一阵火烧火燎的感觉。
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还会脸红……叶倾城虽然在心底唾弃自己,但是这脸红的趋势她是阻止不了了。
“公主还是坐一会,等血液通顺就好了。”秦韶忙岔开话题,说道。
“是啊。我刚才是心急了。”叶倾城马上点头,从善如流的揉着这的腿,过了好一会,腿上的血才算是流的通顺,她这才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自己的外衣重新披上,随后扶着秦韶上了马。
找回去的路并不难,两个人没敢去那个村子附近再看看,现在秦韶受伤了,不能再陷入什么困境之中。
因为秦韶与叶倾城的一夜未归,绿柳庄的人都急坏了,尤其是素和与素清,差点就要去官府报官。好在等到中午的时候,秦韶和叶倾城一起回来了,虽然一身的狼狈,但是叶倾城安然无恙,素和与素清这才放下心来。
秦韶受伤,被绿柳庄里面的仆役搀扶着进了房间,叶倾城让庄子里的人快马加鞭的去城里找大夫。
等一顿兵荒马乱的折腾之后,秦韶的伤口被重新处理过,上了上等的金创药,又用棉纱包裹起来,这才算作罢。大夫说秦韶的运气好,都避开了致命的地方,其实并不是他运气好,而是他在以身挡箭的时候就已经将身上所有的致命点都避开了,这点本事他还是有的。
在秦韶的坚持下,大夫也给叶倾城看了看,说她有点受寒,凯乐点药让她服下,再去洗个热水澡,吃点东西就能好。
秦韶这才放下心来。
秦韶虽然在养伤,但是也没闲着,他命人送了一封信去衡州,在傍晚的时候就有几名穿着锦衣卫飞鱼服的人前来庄子上。
叶倾城刚好休息了起来去看秦韶,一看到那些穿着飞鱼服的帅气小伙子,顿时两眼刷刷的放光,目光就好象被黏在了他们身上一样,看得秦韶不由深深的蹙了蹙眉头,那几个人论样貌比他可是差远了,叶倾城眼底那一丝的兴奋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韶很郁闷。
他将自己的见闻对那几个人说了之后,就部署他们代人去那村子里查看。
直到他把话都说完,那几个锦衣卫离开,叶倾城的目光才恋恋不舍的收了回来。
“太帅了。”叶倾城一脸花痴的赞叹道。
帅?秦韶气闷,那几个人充其量也只有略好看而已,真正帅的是他好吗?秦韶素来对自己的容貌十分的有信心,但是现在被叶倾城的表情给打击的一个够够的。
“那身飞鱼服简直完美。”叶倾城又说道。
秦韶差点一口水没喷出来,他诡异的看着叶倾城,“难道公主是觉得那身衣服帅?”他不由问道。
“是啊。”叶倾城回过神来,“对了你也有哦。”
“是。”秦韶窘了一下,第一次觉得自己拥有飞鱼服好像是一件幸事一样。
“你有又没什么用。”叶倾城紧接着一句就又将秦韶给打击到了,“你又不穿,再说了,你现在的那套飞鱼服颜色难看死了。屎黄屎黄的,哪里有刚才的黑色好看!”
秦韶真的想一口老血喷出来,屎黄?明明是金棕色的好吗?
“公主是喜欢看飞鱼服?”秦韶又问道。
“废话,难道不是看飞鱼服,而是看人吗?”叶倾城顶了回去。“那几个人有什么好看的?”
秦韶心安了。不是看人就好,衣服他有,回京之后,拿出来挂一排让她看个够。
公主的这个癖好还真的是特别……
那几个锦衣卫的动作很快,连夜代人去查,第二天就有报告送来。
果然如秦韶与叶倾城所见的那样,那个在深山老林里面的村子已经被烧的荡然无存了,若是秦韶将位置说的仔细,那几个锦衣卫带着人还真的差点没找到,只剩下一片残垣断瓦,还有被烧的焦黑焦黑的痕迹,大雨一下,就连地上烧黑了的土都被冲的不剩多少。他们还找到了那个烧尸体的大坑,挖开,里面有不到一百具已经被烧的无从辨别面容的尸体。
若不是这一幕被偶然经过的秦韶与叶倾城看到,那个村子几乎就是消失的神不知鬼不觉。
本就在深山之中很少与外界接触,若是等外面的人能发现的话,只怕真的要过一段时间了,即便是路人不经意的经过那边,也只会觉得经过的是一个已经不知道被荒废了多少年的村落。
这是一个大案子,涉及到百十条人命,还有村中妇女儿童的失踪,就连衡州的衙门都震动了,他们去查了好多县志资料,证实了那山中的确是有一个不怎么和外界接触的村子,村子里面的人基本都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用山珍换取一些生活的必需品。每一两个月会出一次山,到衡州或者其他的集市上去兑换。
秦韶的身份高,再加上叶倾城身上又有着公主的封号,所以衡州县衙的知县也吓的屁滚尿流的跑过来问安。
秦韶责令他彻查这几日是不是有船队经过衡水,一路朝东北方向,县令马上就去办,很快就有了答案,的确是有一队船队,一路从衡水的上游而来,在衡州做了短暂的停留。
那船队是浩浩荡荡的朝东北方向而去。
秦韶马上派人去追踪那个船队。
时隔四日之后,消息传回,他们在衡水下游,追到了那条船队,只是他们上船去检查的时候,五条大船上静悄悄的,只在其中的一条大船上发现了满满一船舱的死人,都是妇女和孩子,看样子应该是被人毒死的,而船上的船工和其他人却一概消失不见。
线索似乎就在这里中断了。
那满满一船舱的私人数量很大,看样子不光是一个村子里面的。
秦韶命人沿着衡水朝上游去查,看看是不是有类似的村子被毁。
这案子已经不光是涉及到衡州一个县衙,秦韶也不能继续再在这里住下去,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必须马上赶回京城,上奏陛下。
所以秦韶与叶倾城再度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等回到国公府,秦韶受伤的消息就传开了,可是急坏了梅氏夫人,请了宫里的太医过来重新给秦韶看过伤口,她这才算是放心。
就连国公夫人都亲自过来看秦韶的伤势,再三的确定没什么大碍,她也才松了一口气。
国公夫人和秦韶说了几句话,就转身对叶倾城说道,“公主没事是万幸之事。”
“多谢祖母关心。”叶倾城好脾气的说道。
“不过公主日后也不要太过贪玩,这一次是运气好,两个人都平安的回来了,日后的事情就说不准了。”国公夫人略带严肃的说道。
“是。”叶倾城低眉应了一声。
“祖母。并不是公主贪玩要去的。”秦韶却是微微的一蹙眉,替叶倾城打着圆场说道。
“行了知道你是向着媳妇儿。但是宠人也要有个度。”国公夫人朝秦韶一瞪眼,说道,“不要事事都顺着。别忘记你们的身份。”她提醒道。
“是。”秦韶也无奈的只能应一声。
见叶倾城一点反驳她的意思都没有。国公夫人这才又叮嘱了她几句,离开了宁远阁。
等老国公夫人走后,秦韶略带歉意的看着叶倾城,“祖母她比较护短,所以说的话并不算好听。”谁都听的出来国公夫人言语之中的教训之意,叶倾城又不是傻子。
按照国公夫人的意思,叶倾城成了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
秦韶一贯是个清冷,不爱玩的人,现在叶倾城才来秦府不久,秦韶就带着叶倾城出去玩,在老妇人看来明显就是公主想躲着她,躲着这府里的规矩所以才闹着秦韶带她出去游玩的。
本来她就想说公主想出去玩就出去玩吧。有她孙子看着,也闹不出什么不好的话出来,翻不了天去。但是现在才出去几天,秦韶就被戳了三个窟窿眼回来。这叫国公夫人那个后悔啊,早知道就不答应他们出去玩了。那不就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所以见到叶倾城,她就忍不住数落了她几句。
同时她见秦韶在替叶倾城说话,就不得不出言提醒一下秦韶记得身份,记得他说过的与叶倾城之间的契约,不要什么事情都依着她乱来。
面对秦韶的歉意,叶倾城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她早就知道国公夫人不喜欢她,所以多数时候站在国公夫人面前听她说话的时候,叶倾城都是掐着半边的耳朵,并且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她才不会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一般见识。
所以国公夫人说的是什么,叶倾城已经快要忘记的差不多了。
“你放心,我不会和她生气的。”叶倾城轻描淡写的说道,“她也是关心你,所以才会数落我。”
秦韶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你不生气就好。”
“我像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叶倾城一指自己的鼻子笑道。
因为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案子,秦韶假没休完,就提前去了衙门,他身上有伤,所以指挥使大人只是叫他暂时胁从调查,而是将案子交给了另外一个副指挥使去调查。
这案子因为涉及人数太多,而且那些人的手段太过残忍,所以就连昭帝都惊动了。昭帝震怒,下令彻查此案。
居然有人在大梁的境内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抹去了一个村子的存在,那还了得了?今日是抹掉了一个村子,日后就难保不会抹掉他一个县衙,一个州府……如此以往,大梁还叫大梁吗?
他下令叫衡水上游的州县检查自己县内的村落,看看有没有在最近莫名消失的人等。
有陛下出面,这圣旨自然是很快就到达了衡州衡水上游的一些州县,大家纷纷开始着手检查,约莫半个月后,秦韶接到了上游州县的报告,经过仔细的排查,上游的州县之中是有两个村子失去了联系已经很久了。
这两个村子与衡州的那个村子无论是在地理位置还是在布局,人口数量方面都十分的相似,也是被烧毁,在村子头也一样找到了火烧尸体的大坑。将大坑挖开,那个惨状叫人不忍直视。
又过了几日,那些大船的归属也被查的一干二净,是一个人朝衡水上游的一个造船的船厂订购的。
锦衣卫找到那个船坞的老板,老板一脸的无辜,他只是一个收人钱财,替人造船的人,只问客人的需要,并不会问的那么仔细,不过船坞老板很肯定的对前去调查的锦衣卫说那船是几个月前有人找他定下的。当时来定船的人虽然说的是大梁的言语,但是语调生硬,看样子应该是柔然人,因为他的身材十分的魁梧,眼睛也有点深邃。
既然是柔然人,那就证明之前叶倾城的猜想并不错,那些人很可能是被用船送到柔然,然后当奴隶卖掉。
这么多人,这是多大的一笔财富……
现在奴隶的源头越来越少,所以奴隶也是越来越贵,尤其是来自大梁和大齐的人,在柔然贵族的家里那就是抢手货。
只是柔然的部落众多,这也没办法确定那个人是哪一个部落的。
一直以来柔然只是和大齐不对付,与大梁的关系一贯是较好的。
所以昭帝震怒,他都与柔然人联姻了,柔然人却跑来他的地头上谋财害命。
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