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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嘉摇了摇头,自顾自说道:“他们对您真心相待。对于您去看望他们,欣喜又欣慰。所以您不要再自责了,您当时自身难保。若您身有能力,恐怕也不会让他们过得这样艰难。”
她脑海中想起王老夫人等人温暖的话语和关心的神情,眸色黯淡了下去,“亲人之间,并不会计较太多。最先放在心上的,是亲人们的身体康健,平安喜乐,或许他们曾经埋怨过您,可见到您安然无恙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怨言仇恨都会烟消云散……”
就好比邓氏与沈清璇,无论她们之间有多少年未见,可两人再次重逢,感情都会随着血缘逐渐加深。
远不是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能够比得上的,即便十多年陪伴,都抵不过沈清璇的一句话。
陆筵见她眉眼寡淡,蕴着郁色,显然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他回握住沈沅嘉的手,微微用力,“以后有孤。”
他会成为她的亲人,为她喜,为她忧,也会无条件偏袒她,信任她。
沈沅嘉眼眶微微热,用力的点了点头,失笑道:“本该是我安慰殿下,没想到,竟是殿下反过来安慰我。”
陆筵唇角不自觉带上了笑意,道:“你我一体,你舒心了,孤也便舒心了。”
沈沅嘉心尖颤了颤,被他话里的亲近惹得有些小鹿乱撞。
沈沅嘉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她又不是石头做的心,这样的陆筵,叫她如何不心悦呢?
感情这事儿,勉强不得,干涉不得,她也无意逃避,顺其自然就好。
她杏眸蕴着笑意,颔首应是。
翌日,沈沅嘉方在屋中梳洗,就听到了屋外传来敲门声,陆七前去开门,原是王家家仆。
“沈姑娘万福,奴才是奉我家三少夫人之命,前来传话的。”家仆入内,先是行了礼,得了沈沅嘉的准许,才直起身子来说话。
沈沅嘉慵懒地拨了拨颈边的墨发,问道:“什么话?”
家仆道:“我家三少夫人说了,她那边准备妥当了,待会儿不劳您折腾。您如今下榻的酒楼,正处在陵州城的中心,四通八达,也方便找适合逛街的铺子。是以,她待会儿会自个儿过来,您也不必多跑一趟。”
沈沅嘉颔首,“我知晓了。你回去也跟三嫂嫂说,让她不必着急,如今时辰还早,让她慢着些来,当心自己的身子。”
家仆点头,道:“奴才定会将话带给三少夫人,既如此,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沈沅嘉颔首,示意陆七给一些赏钱,陆七会意,递给家仆一个装满银子的荷包。家仆许久没有收到这么大份量的赏钱,脸上满是惊喜,连连说道:“多谢沈姑娘赏!”
沈沅嘉又细心叮嘱了一句,“你将嫂嫂送过来的时候,马车千万要稳着点来,我这里不急。”
家仆点头,笑着离去。
陆七刚要关上门,就见隔壁的门打开,陆筵从中大步走来。
陆筵入屋,就见沈沅嘉端坐在梳妆镜前,云鬓微乱,显然是还未梳洗打扮。
沈沅嘉在镜子里瞧见他的身影,微笑道:“我这还未梳妆,殿下可以先去处理旁的事情。”
男子一般都不爱等太久,更遑论日理万机,雷厉风行的陆筵,看人梳妆,怕是会觉得浪费时间吧。
陆筵径直走上前,懒洋洋地说道:“无妨。”
沈沅嘉见他已然斜倚在梳妆台旁,神色慵懒,身形闲适,十足的等待姿态。
沈沅嘉便道:“若殿下觉得乏味了,随时离开便可。”
陆筵不咸不淡地从喉间应了声。
沈沅嘉便重新坐正了身子,吩咐陆七继续梳头。
陆七拿着象牙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筵在一旁的缘由,今日她总是手脚笨拙,扯断了她好些头发。
沈沅嘉抿着唇,一声不响的忍着,只有眉间偶尔略过的疼痛,才让人知晓,她并不是没有感觉。
她只是善良到,所有的痛都自己承受罢了。
陆筵本想看她生气发怒,可见她十分懂事,只是默默忍受,眉头一皱,终于还是心疼了。
他冷冷地睇了一眼陆七,接过她手中的象牙梳,淡声道:“孤来吧。”
陆七脸色泛白,她实在是太害怕生气的太子殿下了,毫不夸张地来说,太子一怒,必定流血千里。
沈沅嘉在镜中看到陆筵略含薄怒的脸,温声道:“你也别怪她,许是你今日在这里,她太紧张了。”
沈沅嘉轻轻推了推陆七,柔声细语:“你先退下吧,待会儿再进来。”
陆七惴惴不安地看了一眼陆筵,见他眉眼寡淡,没有阻拦,她这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并细心地关上了门。
沈沅嘉见陆七离开了,松了口气,她刚刚看陆筵可是动了怒气了,真怕陆筵责罚她。
“您和她生什么气呀?她平日里做的很好,只不过今日出了些差错。她是您送给我的人,您要相信,您培养的收下都是极好的。”沈沅慢慢说道。
沈沅嘉以为他是觉得他的人笨手笨脚,办事不力,折了他的面子,这才生气了。殊不知……
“孤是气她吗?她还不值得孤动怒。”陆筵握住她的青丝,泄愤似的拉了拉她的头发。
“疼!”沈沅嘉手扶着脑袋,糯声喊道。
陆筵气笑了:“方才你为什么不喊疼?就任由她扯你头发,一缕缕地往下掉,那时候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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