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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猜测也只是猜测罢了,该问的还是要问。
“吴虎,你可知隔壁的吴周氏昨夜死于祠堂?”
吴虎道:“知道。”
他顿了顿,也不用赵瑞再询问,直截了当回答:“我家昨夜晚上睡得早,用过晚食一家子就吹了灯,确实没有听到隔壁的任何响动,也不知隔壁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人不是我杀的,也不是芳儿杀的。”
吴虎是个直肠子,若非如此,也不能直接跑到隔壁吴长发家跟吴大亮干架。
虽然最后闹得李芳儿跟他哭闹,但吴虎也实在不像是个能憋气的人。
“吴大亮个狗日的以前嫌弃我媳妇家里穷,不肯娶她,待我娶进门好生宝贝,他又觉得便宜了我,天天厚着脸皮往我媳妇跟前凑,忒是恶心人了。”
吴虎看了一眼垂泪的李芳儿,特别生气:“我媳妇自打跟我订了亲,一心向着我家,对我娘比亲生的还孝顺,我要是怀疑我媳妇,我就不是个人。”
这一通说下来,把李芳儿感动得痛哭流涕,让吴母也跟着感叹。
她身体不好,行动不便,李芳儿嫁过来就整日伺候她衣食起居,从不嫌脏臭,这样的儿媳妇,打着灯笼也找不回来。
“韩婆子瞧不上芳儿,嫌弃芳儿家里穷,她只喜欢她那个远方外甥女,可那周紫娟能是什么好人?若不是
她,李素梅那孩子是怎么没的?”
吴母叹着气说了句话,倒是把谢吉祥惊着了。
昨日他们都没来询问吴虎,今日倒是有了额外的收获。
金二姑娘在家中有人怨恨,这个吴周氏竟然也跟妯娌有嫌隙?如此一来,案情便突然清晰许多。
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杀了他。
他们追寻的,就是这个原因,并且通过这个原因顺藤摸瓜,最后查明真凶。
谢吉祥抬头看向赵瑞,却发现他也看着自己,那双犹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烁着同谢吉祥如出一辙的星光。
他们都知道,这个动机已经浮出水面。
谢吉祥脸蛋圆圆,笑起来一团喜气,她对吴母道:“大婶,李素梅小产之事,您可清楚?”
吴母看了看她,一下子就放软了态度,话也多起来。
“大概是去年,也是在夏日里,当时吴大亮总是隔三差五要同芳儿说话,芳儿嫌他恶心,不想理他,便同虎子说了这事,虎子自然不能干。”
谢吉祥隐约记得昨日吴家说过,因为吴大亮跟李芳儿说话,吴虎找过吴大亮麻烦。
吴母叹了口气,看起来颇为难过:“当时虎子很生气,就想打吴大亮一顿,我跟芳儿就赶紧去劝说,想着吓唬吓唬就行了,这邻里邻居的,若是真打死了,一个村还怎么待?”
李芳儿告诉吴虎,本意也是想让丈夫打吴大亮一顿,不让他再来找自己麻烦便好。
“谁能知道,周紫娟那么狠的心,”李芳儿突然开口,“她趁着韩婶子拉扯我娘的工夫,趁乱去撞了李素梅的肚子,李素梅身体本就不好,这一撞立即便落了红。”
李芳儿眼眶泛红,显然被当时的情景吓着:“周紫娟以为没人看见,但我当时站在他们家门口,看得一清二楚。”
吴虎上门闹吴大亮,结果害得李素梅小产并且伤了身,从此无缘骨肉,自此吴大亮也就再也不闹李芳儿,吴虎再不去隔壁登门。
两家人的关系,一下子落到了冰点。
谢吉祥突然问:“那李素梅可知道是谁害的她?”
失去孩子和健康的仇,可比什么同邻居口角或者偷鸡要严重得多。
谢吉祥想到李素梅那久站不得的样子,
脑中立即开始推论。
李素梅怀过孕,又小产过,对于女子怀孕的样子,大抵是很清楚的。
她知道是周紫娟害得她不能生育,也怨恨周紫娟害死了她的孩子,因此整日里紧盯着周紫娟一人,看到她有异常,立即上了心。
你不让我生,我就要你命。
如此一想,除去嫁衣、浓妆和宗祠,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但李芳儿却说:“素梅嫂子可能不知道,当时她坐在他们院子里的石桌上,正在闭目养神,看起来脸色很差。”
谢吉祥微微一愣:“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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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芳儿也不知为何这个小谢推官对这件事如此在意,她认真回忆道:“应当是不知的,当时她被撞到地上,吴家乱成一团,大家都有些慌乱,周紫娟趁机闪躲开来,根本不在李素梅的身侧。”
“而且,后来她还特别殷勤,”李芳儿冷笑,“她还自己贴钱炖鸡汤给李素梅,说她大嫂可怜,那孩子已经坏了六七个月,显而易见是个男孩儿,因为她们的事没能落地,心里过意不去。”
“她这种小贱人,哪里会过意不去。”
吴大亮这两口子,李芳儿都很厌恶,她当年瞎了眼看上吴大亮,想起来心里就难受。
吴虎看她越说越气愤,便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安慰自己的媳妇。
谢吉祥道:“李素梅没看到周紫娟的动作,那吴大光可有看到?”
李芳儿遗憾地摇了摇头:“当时我只盯着周紫娟,没看到吴大光在哪里,实在无法知晓。”
看来,吴虎家也再问不出什么来。
但至少对于周紫娟这个人,有一个现成的杀人动机摆在这里,她的死亡瞬间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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