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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夏日,酥饼又一直存在暗格中,倒是还有些余温。
“你什么时候让人买的?”谢吉祥笑完了眼睛,捏起一块小口咬下来。
鲜香的滋味一下从舌尖窜入喉咙里,
让她空落落的胃顿时有了着落。
赵瑞见她吃得高兴,自己也取出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忙了一下午,他早就饿了。
“刚刚让亲卫买的,我记得你小时候爱吃这家的酥饼,”赵瑞道,“明日我们早晨再买点桃酥和鲜肉烧饼,省得白日里饿。”
不过想着一会儿回去就要用晚膳,谢吉祥还是很克制的,只用了一块便停了口,喝了一碗碧螺春便回了芳菲苑。
晚膳用得很简单。
一大海碗鲜虾馄饨如同洁白的花朵一般漂浮在紫菜上,谢吉祥用小汤匙一个一个吃,很是文雅。
虾肉鲜嫩,一口下去清爽弹牙,混合着荸荠、蘑菇、香葱的猪肉馅细腻软嫩,能鲜掉舌头。
晚上吃这样连汤带水的汤食最是舒坦,谢吉祥只用了一碗馄饨便饱了,倒是赵瑞把剩下的鸭油酥饼也包圆,这才觉得舒坦。
晚膳之后,两个人坐在院中品了会儿茶。
此刻已经是仲夏,若是在燕京,傍晚时分也不得凉爽。但是在芳菲苑中,这个时候却是一日中最为宜人而舒适的。
细微的风从天南山徐徐吹来,落在每个人疲惫的面容上,让一天的烦躁和忙碌烟消云散。
两个人也不说话,就这么吃茶发愣,倒是有种心心相惜的暧昧和妥帖在其中。
坐了好一会儿,一壶茶下肚,谢吉祥才开口:“我们再推导一次案情?”
赵瑞点点头:“好。”
谢吉祥放下茶杯,轻灵的嗓音在仲夏夜里拂面而来。
“案子是文大人主动上报的,他上报之后护城司转给皋陶司,我们便直接赶去军器司,但是到军器司时柴房却起了火,待救完火我们便开始审问文正诚。”
“根据文正诚的描述,对其失踪夫人潘琳琅不怀好意的,第一个便是管家孙三郎。”
“文家这么多人,他肯定很清楚巧思被打骂,也清楚自己的儿子怨恨这位继母,却唯独挑了同他合作,联手谋害潘琳琅的孙管家,这是为何?”
之前谢吉祥所言动机,就是因为文正诚率先指认孙三郎。
赵瑞此刻思路清晰,一下便明白了谢吉祥的深意。
他接话道:“因为孙三郎同他联合,他不敢卖了作为家主的文正诚,而文正诚却想要
除掉他,让自己不留把柄。”
文正诚狠辣也狠辣在这里。
相伴二十年的夫人说杀就杀,从小一起长大的管家说要甩脱立即就能甩脱,好似完全没有心。
孙三郎对潘夫人确实动了手,而且是文正诚计划中最重要的执行者,他有没有嫌疑?他有重大嫌疑。
当时文正诚指认孙三郎时,他们没有怀疑其他,顺着文正诚的怀疑直接询问孙三郎。
那么孙三郎是如何说的?
谢吉祥道:“孙三郎辩解一番,说自己没有那么强的怨恨,最后又把嫌疑引到了巧思身上,他为何不想留巧思?他对巧思又为何有除掉的意图?”
文家这起案件里,每一个人对潘夫人都有杀心,但是对他们自己供认的嫌疑者,其实也不怀好意。
否则他们知道那么多秘密,为何独独要把嫌疑引到唯一的那个人身上?
这个行为,让这件案子的追查看似简单,实际上却越发复杂。
不过,现在他们终于想通这些关节,通过推导,或许知道别的线索。
文正诚为何要指认孙三郎,这个理由一目了然,那么孙三郎为何要指认巧思呢?
谢吉祥皱眉深思,她嘴里絮叨着:“或许,是因为巧思看到了他对潘夫人动手?”
赵瑞摇头,否认她的猜测:“不对,你记得我们询问巧思时,巧思说她夜里睡得很熟,直到次日天光大亮才醒来,这么多年来她难得睡得那么好。”
所以,她不可能看到孙三郎动手。
谢吉祥听到这话,不由眉头一动:“按理说,潘夫人是个很谨慎的人,她不可能被人坑害,对否?若是夜里睡着之后被人带离主院,她肯定会惊醒,不可能悄无声息,结合巧思夜里的熟睡,那么潘夫人是否跟巧思一起被下了药?”
蒙汗药的药效若是过量,会很强烈,便是潘琳琅这种很有心计的女人,恐怕也抵抗不住。
但是她对身边之事非常谨慎,这药是如何下的?或者说她如何让孙三郎以为自己下药成功?
“前日傍晚,肯定有什么特殊的事,让孙三郎明白自己下药成功了。”
说到这里,两人突然对视一眼,谢吉祥粲然一笑:“我明白了。”
赵瑞也跟着她笑了:“我也明白了。
”
是金疮药。
“巧思当时说,用完晚膳之后孙管家送来金疮药,她给潘琳琅上的药。”
加了蒙汗药的药膏透过伤口很快弥漫至四肢百骸,对潘琳琅的药效非常强烈,但巧思只是手指接触,所以便沉沉睡了一夜,次日还是清醒过来。
“孙三郎要除掉巧思,就是因为他的药是通过巧思下的,若是巧思分析出这一点来,会反咬他一口。”
其实看巧思的样子,她完全没往孙管家身上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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