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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夤夜已至,烟轻浪缓,月白风清。船室中红烛影深,谢窈拔下发髻上最后一支金步摇,便要灭烛解衣。
    斛律骁仍杵在房中,一动不?动地,目光灼灼似火。见他大?有留下之意?。谢窈简直要被气笑,冷冷瞪他:“我已是他人之妇,阁下今夜之举本就不?符礼制,还请离去,莫要坏人清誉。”
    她抵触之意?明显,他只得退出去,道:“那你早些休息。”
    话音才及落下,便闻哐当的?一声?,房门在他眼前合上,透窗的?烛光瞬时熄灭。门内,谢窈背靠着冰冷的?门扉上,气得肩骨发抖。
    这算什么呢。
    她心口起伏着,比之恨意?,更多的?竟是气愤和无奈。
    总是这样,只顾自己的?想法,从来?也不?顾及她的?意?愿……
    在她好容易淡忘了?过去的?事后,他又要再一次出现在她身边,提醒她,让她想忘记都不?能。
    阳城里,谢临带着几名亲兵奔赴府衙,见衙门中空空荡、只余值守的?府卫便知中了?计,暴怒地拎起方才来?报信的?侍卫:“不?是说?天?子有旨意?要传么?人呢?!”
    对?方身子悬在半空,哇哇大?叫地求着饶。谢临将?人狠狠掼在地上,调转马头往回赶。
    灯市上人流如旧,灯火重重,唯独望不?见谢窈同沈砚二人的?身影。百姓正野蜂似地围在一处无人看守的?灯摊前哄抢。
    “方才来?了?一伙人,将?一位带孩子的?妇人带走了?!”
    四周摊贩皆如此言,又有侍卫来?报,然匆匆赶赴淮水北岸之时,那艘大?船已然驶至河心,在烟波月色里朝着东北方向的?淮阳郡驶去。
    这一带既以淮水作为?南北两国的?边界,对?岸自然是北齐的?国境,谢临再进不?得。而?兖州是他的?州郡,对?方却如入无人之境,还在他眼皮子底下抢走了?妹妹和表弟,当真嚣张至极!
    却也毫无办法,盛怒之下的?兖州刺史调转马头,对?惊惶跟至的?阳城县令命道:“回去拟一封战书,给我送到对?岸去。就说?,若魏王不?归还我妹妹,即便是赔上整个兖州,我也一样要找他算账!”
    *
    凌晨时分。
    月在中天?,淮河上,画舫顺利抵达了?淮水之北的?淮阳郡。
    夜色已深,魏王的?船只停留了?码头里,等到次日清晨才下船登车,一路排场盛大?,回到了?淮阳驿馆。
    驿馆上下早已装饰一新,斛律骁亲去接了?妻女下船,因春芜未在,又指了?青霜去服侍她。
    午间?送膳,青霜呈了?献食的?案盘进去,谢窈正抱着女儿一口一口地喂着粟米粥,见她进来?,趁着左右无人时低声?谢她:“雁门的?事,多谢你。”
    若无青霜替她遮掩,昨日的?事只怕会提前不?少,甚至是,根本逃不?出雁门。
    故人相见,彼此皆心照不?宣。青霜低头,声?音若溪水脉脉:“属下也只是尽应尽之职。”
    两人性情安静,寒暄了?几句后再无言以对?,房间?里只余下芃芃吧嗒吧嗒哼哧哼哧地喝粥的?声?音。斛律骁走进来?,见她糯乎乎的?手拿着瓷勺小猪仔似的?刨着青瓷碗里的?粟米粥,不?禁弯眉:“慢点吃,又没?有人和你抢。”
    “坏人!”芃芃却一瞬忆起了?昨日他欺负阿母的?事,生气地瞪他,“离芃芃远一些,芃芃不?和你玩!!”
    她捧着碗,头扭向一边,脸儿崩得死?紧。斛律骁偏在她身旁坐下:“我又没?抢你的?吃食,怎么是坏人了??芃芃,兔子灯不?要了?么?”
    他将?藏在袖间?的?那盏兔子灯取出,笑着逗她。芃芃忿忿回头,眼珠子便粘在灯上,吞了?吞口水,有些心动。
    但?很快拒绝了?他:“你欺负阿母,还把芃芃的?阿父藏起来?了?,不?是坏人是什么。”
    她气鼓鼓地说?着,粉妆玉琢的?小脸圆得像包子,乖觉可喜。斛律骁不?悦皱眉,什么阿父。
    怕吓着她,依然和颜悦色地哄:“我才是芃芃的?父亲,那姓沈的?不?是。不?信?芃芃看,你脖子上戴着的?这个,就是阿父当年送给你母亲的?赤绳子……”
    他伸手,欲解下她脖子上挂着的?那枚小小项链,好验证自己此言非虚。芃芃却躲进母亲怀中:“才不?是呢,这是我阿父送给我的?。你果?然是个骗子,坏人,大?坏蛋……芃芃才不?要和你玩……”
    小女孩子吵闹起来?的?声?音实是嘈杂,谢窈越听?眉蹙得愈深,语气淡淡地对?青霜道:“劳烦你,带芃芃出去玩吧。”
    “是。”青霜依言,牵过芃芃的?手出去了?。芃芃被她拉着、极乖顺地往外走,走至途中却回了?头,对?他扮了?个鬼脸。
    斛律骁不?禁失笑。
    不?愧是他和窈窈的?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他曾一心想要个儿子,因他的?基业没?有继承人是不?成的?。但?若是芃芃这样可爱的?女儿,倒也不?错。
    “不?是说?过了?河就能见到我兄长了?么?魏王殿下究竟何时才肯兑现承诺。”
    谢窈冷淡的?声?音将?他从畅想中唤醒。斛律骁回过神来?,不?置可否:“芃芃怎么不?叫我父亲。”
    “你得教她啊。哪有放着自己的?亲爹不?认,去认旁人做父的?。”
    真是自作多情。
    谢窈只觉好笑,嘲讽看他:“我和我兄长成婚三年,魏王殿下怎么知道,芃芃不?是我和我丈夫的?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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