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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声语当然应承下来,即使这个请求是为了另一个女生。
李柏松那时说:“她有点敏感,不要告诉她原因。委婉点,你一直很会讲话,交给你我放心,也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卢默。”
李柏松交代完就匆匆跑向病房,因为呼叫铃又响了。
看着少年奔跑的身影,林声语的心里漾起了涩意,即便在这个时候,他还记得和云知的约定,那个她和卢默都不知道的约定。
后来,她完成任务后又去了医院,她对李柏松说:“她拒绝了,还说要是当初知道是班级的人来帮她,无论谁都不答应。我感觉她有点恨我们的意思呐。”
林声语觉得自己并没有曲解转达,这都是云知说过的话,她也确实恨恨地走了。
“我猜到了,辛苦你了声语。”
李柏松的回答不知为何让林声语有些恼火,所以后来在谣言四起的时候,她保持了沉默,还是卢默看不下去,几次拉着她一起站在讲台上说“云知和李柏松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是当众人询问李柏松家到底发生何事,二人都谨遵叮嘱,不说一字。
当事人静默,知情者不解释,所以谣言在很长一段时间成为众人课间休息的谈资,直到谣言的主人公转学了还有人在讨论,因为李柏松还是没来上学。
那时,林声语常常在想,谣言是怎么来的?兴许他们班级有哪个人不喜欢云知,趁机捏造谎言,可挂靠的事也知道不是太巧了吗?想到最后她忍不住看向方水,又不愿继续想下去,总之她不是传谣言的人,她还维护过云知,她没任何理亏,更何况云知已经不在2班了。
也许她还是感到一丝理亏,但就是这一丝后来也在李柏松的质问下荡然无存。
李柏松有天终于来了学校,那天晚自习老师们都在开会,他是来拿资料,拿了就要走,是陶以沫在校门口拦住了他,告诉他那个快被人遗忘的谣言事件。
李柏松听完的当下就折回了班级,然后时隔一个多月再次履行他作为二班班长的责任,同时也是最后一次。
那次他说的话极其严肃,表达的失望之情浇在每个人身上,以至于有些人到现在还记得。
“大家都没想过这叫校园暴力吧,我也没想到就发生在自己班级。有的人不要以为自己从没参与过谣言就没错了,冷漠的旁观者一样是帮凶!人生的路还很长,比起一时的私欲,就陷他人于如此境地,我就想知道大家的良心能否安宁?还是说抱团在一起,看周围都这样就无所谓了,不需要回答我,只需问问你们自己,什么最重要?希望你们不要在生命的最后才能领悟到。”
整个班级很沉默,大多数人都低着头,只有方水在一席话听完仍低情商地发问:“班长,她户口不在宁市,本来就要转学回去高考啊,这事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你不如和我们说说你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很关心你啊?”
李柏松简直无话可说,一个人不能自省也不能被点醒,他还能说什么,最后他只留下一句话作为对全班关心的回复。
“我很失望,对所有人。大家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了。”
言下之意是我的事不用你们关心和八卦。
最后李柏松叫了副班长出来,宣布晚自习继续,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柏松一路很静默,他对所有人都很失望,包括艺考刚回来的陶以沫,包括不知情的班主任朱阅,包括已拿到通知书没在学校的卢默,包括同样被录取但仍留班履行代理班长职责的林声语,而最失望的人莫过于他自己!
当走到僻静的地方,李柏松才止住脚步问道:“为什么,我记得挂靠这个事我只和你一个人说过?”
李柏松的语气第一次那么冲,林声语心里那一丝愧疚便蒸发殆尽了,她反问:“什么意思?你觉得谣言是我传的?”
李柏松不语,林声语眼眶湿润起来,“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竟然不信我?”
看着林声语的神情,李柏松困惑了,“我只是想弄清楚谣言是怎么产生的。”
林声语既难过又心乱,她该说出关于方水的猜测以证明不是她吗?可说了之后,他若问她为什么不去阻止不去揭露。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不信她?
就在这时,方水不知从哪里蹿出来,冲李柏松喊:“不是副班长,反而副班长和卢默好几次站出来维护云知,只是都没能阻止谣言,因为大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
方水看了眼哭泣的女神,又说:“是我!谣言是我传的,我偶然听到副班长和云知的谈话,知道户口挂靠的事,那次云知那么高傲,一点也不承你们的情。我很气,就和另一个人说了,没想到就弄成这样。”
方水说完,没人理他。
半晌,李柏松满怀歉意地说:“声语,对不起,我刚刚着急了,没弄清楚事情,我没想过……”
“没想过什么,没想过不是我对不对?”
“对不起。”
林声语看着这几个月来日渐消瘦的少年,怎么也说不出狠话,毕竟他怀疑的理由也情有可原,可他竟然因为云知关心则乱起来?
良久,林声语才说:“李柏松,我接受你的道歉,我知道你还有事,你先走吧。只是……我希望没有下一次。”
李柏松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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