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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园位于京郊,占地极大,甚至园中还有马场。
    桑萦随着陈颐从马场边走过,猝不防从场中冲过来一匹枣红色的马儿。
    侍马的马倌惊得不行,连滚带爬追过来,却根本追不上。
    见这马儿朝着这边冲撞过来,陈颐一把揽住桑萦的腰身朝旁边闪避。
    他控制不好力道,连带着桑萦也跟着站不稳,两人一同跌在地上。
    那匹马冲过来的速度瞧着极快,马儿从二人身侧掠过的刹那,陈颐扑到一旁的桑萦身子上方。
    那匹马根本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什么情况,稍有不慎便会送了命。
    如此凶险的时候,陈颐竟会不顾自己,以身挡在她身前。
    他是金尊玉贵的东宫太子,是未来一呼百应的天下之主。
    又不会武,又没有内功护体,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竟然会挡在她的身前。
    桑萦几乎忘了起身,忘了将他推开,忘了周遭的环境,甚至忘了呼吸。
    陈颐撑在她身上,定定地瞧着她,神情也颇为震恸。
    但渐渐地,他眸光掠过桑萦的眉眼,落在她微张的唇瓣上。
    呼吸交错,目光交汇,他那双含情的桃花眼说是摄魂夺魄也不为过。
    “殿……殿下恕罪,奴才该死,这……这畜生不知怎得,忽然发起疯,惊了殿下,奴才罪该万死!”
    一迭声的求饶认罪,将二人之间微妙的氛围打破。
    桑萦回过神来,面上渐热,眼睛不知该往哪放,更不敢看陈颐。
    她抬手推推他的胸口,正好有内侍过来扶陈颐起身,陈颐顺势从地上站起。
    有人欲过来扶桑萦,却只见陈颐屈身将她带起。
    “摔到哪了?”他低声问她。
    “我没事。”桑萦摇摇头。
    这会江成已经制服了那匹马,交给其他驭马的马倌,走到陈颐近前回禀。
    “殿下,这马并非受惊,瞧着也不是发病,只是惊了殿下和桑萦姑娘,是属下失职。”
    “后续的事你去处理。”陈颐吩咐道。
    江成领命,将马场的所有马倌和管事都一并带走。
    桑萦听着二人的话,远远望向那匹马。
    马儿高壮,毛发舒顺漂亮,方才跟在江成身后昂首走过来,瞧着很是亲人。
    只是桑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着这马方才是朝着她来的,但是她还未看清楚,便被陈颐挡了视线。
    其实他当时若是自顾自避开,二人也不会摔。
    这马儿是汗血马,瞧着同她从前养的那匹小马有几分相似,只是自己那马儿个头没它这般高,膘也没这么肥。
    当初在那破庙里跟陈颐说个话的功夫便不见了,她去附近找过,却也没找到。
    桑萦瞧着那马儿不出声,陈颐也瞧着她,见她望过来,便笑着说道:
    “本是请桑萦姑娘来赏桂花,反而让姑娘受了惊吓,今日唤御膳房的御厨来给姑娘准备晚膳,权当是晏清为方才的失礼赔罪可好?”
    第二十九章 他湿发垂落在颈间,桑萦甚……
    夜幕暗沉,剪月挂梢头。
    长街寥寥无人,偶有夜巡的城防兵三三两两穿街而过。
    皎皎月色中,一道黑影闪掠而过。
    禁宫之外的乾宁佛塔塔顶,桑萦一身利落短打夜行衣,遥望禁宫宫城。
    乾宁佛塔的塔顶是京城的最高处,供奉着宝相国寺中从开国到现在先后圆寂的十几位大师修得的舍利子,被视作佛门圣地,便是每年开塔讲经时,也不会对外开放。
    佛门清净之地,却非桑萦心中的圣地。
    昨日在随园,陈颐与她聊到京中值得赏玩的地方,其中便有这乾宁佛塔,听他说此处是京城中最高的地方,若能登塔顶,京城百景便可尽收眼底。
    他这一说,今日她便来了。
    那柄如意玉锁应是收在蕴珍阁中,桑萦昨夜从随园回到落脚的客栈后,在禁宫外提前看过,说来也巧,从乾宁佛塔的塔顶,以附近繁茂古树遮蔽借力,便能避开宫外森严的守卫,跃至蕴珍阁附近。
    她到这塔顶处已有半个时辰,塔中今日是一位老僧正在清扫,他洒扫后,诵了经,焚了香,慢悠悠往下一层去,他下了两层,桑萦才来到顶层,眼下半个时辰过去,老和尚还没走出佛塔。
    桑萦远远望着宫城,巡宫值夜的守卫约莫一刻钟后便能到蕴珍阁附近,她现在动身,到蕴珍阁时正好可以趁着守卫离开的空当,进到里面。
    她轻手轻脚越过围杆,提气纵身,踏空凌越而下,稳稳当当落在一旁的树梢,风动鸟惊。
    几折几闪,桑萦俯身卧在蕴珍阁的重檐殿顶,身下是正脊横梁。
    她解下软剑拿在手中,从檐边兽首处沿斜脊小心往下落,到边缘时,飘身落进二层的楼台。
    楼台四边皆有扶拦,她软剑将窗棂沿着边线小心划开,从这不大的空隙翻进蕴珍阁。
    宫中专门用来空置奇珍异宝的阁楼不仅仅只有蕴珍阁一座,西边还有一座藏珍楼,但那边多是存放贡品以及专门用来赏赐皇亲国戚的珍玩,桑萦要拿的这柄如意玉锁,是从武林中流入宫廷的,多半不会收在那边。
    但藏珍楼因着平日总有赏赐,时常开启,蕴珍阁这边便空落许多。
    桑萦一进二层阁楼,双脚踩实在地面,便扬起一阵尘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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