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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男人,本该待在后院里,与账本绣活一起度日。
那些关于他的流言,傅朝朝不是不知道。
那小厮打量他的眼神,就与那些人一样。
以前他不在乎那些,是因为他有能力、有本事让她们闭嘴。
可现在不一样,他枯坐在这里,费力梳理着和简云瑶有关的一切,希望能从其中找到一些有利与自己的信息。
简云瑶会如何?
他手上没有她的把柄,对她又没有太大用处。
之间的豪言壮语,在这种被忽视的沉寂之中,渐渐地失去了其中的狂妄。
小厮不经意的一个眼神,剥开了傅朝朝平静外表之下的许多情绪。
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了,他的思绪失去了白天时候的冷静,变得和天色一样浑浊不清,尤其在安静的室内,无力感铺天盖地的压过来。
对手是简云瑶,有勇无谋的简云瑶,傅朝朝提醒自己。末了,他狠下心来,用力在腿上掐了一把,火辣辣地疼痛压下了他的浮躁。
忍着隐痛闭眼,傅朝朝强迫着自己冷静。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门外再一次有了动静,
“寨主。”
简云瑶!
脑海里闪过那人的模样,傅朝朝迅速抬头看了一眼阿喜所在的位置,见他藏得极好,心中有了依仗。
也就是在他低下头的瞬间,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傅朝朝整理了一下姿势。
简云瑶走了进来,站定。
房间里点了两盏灯,不算明亮,昏暗之间,她看到桌侧的身影。
视线微移,定在食盒上,没有动过。
简云瑶的视线重新移动回傅朝朝身上,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用晚饭的缘故,现在这人没有了白天的牙尖嘴利,他坐在桌前,微微垂着头,看上去精神不佳。
简云瑶想起他的处境,连日逃亡,食不果腹,她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傅朝朝一个男子,从盛京逃到锦州,也算不易。
“为何想要留下?”简云瑶走到桌前坐下。
傅朝朝侧头看她,烛火昏暗,模糊了简云瑶的侧脸,平静的声音中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他刚想要开口,就听到那人补充道。
“你心里这么想的,就怎么回答,不用提什么你死我活。”
她的直白,让傅朝朝准备好的说辞失去了作用。
他看着远处摇曳的灯火,半晌,开口道:“再往前就是西辽。我不想离开家。”
“她要杀我。盛京回不去,我无处可去。”黑暗之中,他的声音不高,渐低的尾音中多了几分可怜。
看不清简云瑶的神色,给了傅朝朝几分勇气。他还是不想放弃机会,他在赌,用原始的本能在赌。赌她怜悯,赌她心软,他侧过头,俊逸的面容被烛光模糊,朦胧之间透露出几分诱惑的意味,他想起那个小厮的眼神,想起那些大臣背后的议论,生死存亡的关头,名声根本算不得什么,如果说今日能用名节换简云瑶庇佑,也算握了她的把柄。
你可真无耻,傅朝朝乱想着,又想要便利,又要立牌坊。
简云瑶注意到他微微颤抖的手。
“我也是。”她开口,完全无视了那些带着盘算的引诱,“这是我的家,就算被亲人驱逐,我也哪里都不去,就留在这里。”
傅朝朝的心理准备落了空。
他呆愣地看着前方。
“我不知道你有何打算。”简云瑶侧头看着他,权衡利弊之后,她依然没有动杀念,这是她的弱点,简云瑶很清楚,她没有改的打算。
“傅朝朝,既然你想要留下,我不管你有多少自己的算计,但这里的人,与盛京无关,与皇权无关。我只是想要尽我所能,守住这个家。你留在这里,就是进了我的家门,我不喜欢家人之间诸多算计。这是给你的提醒,也是警告。”
“家人……”傅朝朝低着头,“我早先还说,要拉你们垫背。”
简云瑶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房梁的位置。
暗处的傅囍精神紧绷。
但最后,简云瑶还是收回了视线。
“其他的,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婚礼定在了三日后,严毕选的,也是黄道吉日,一切的礼数,我会尽力安排妥当,不会委屈了你。”
“在那之前,如果你心意有变,可以让人知会我一声。”说罢,简云瑶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傅朝朝盯着地面,其实他根本没有选择,只能留下。简云瑶的话语回荡在他的脑海中,还是与那些旧时往事混合在一起,成了他最后的不甘心。
“为何参与夺嫡?”
傅朝朝看着简云瑶的背影,突然问了出声。
他琢磨不透她态度,她说不想离开家,不愿家人相伤。那交了兵权,做个闲散王爷便好。为何要掺和其中?
简云瑶回身,她的神情淡漠,眉与眼之间似乎有一弯清泉。
她没有解答傅朝朝的疑问,只是淡淡开口:“夫郎,我是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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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九,二当家亲自算出的黄道吉日,落云寨寨主大喜的好日子,
最热闹的是寨子里的伙房,天还未全亮,新鲜宰杀的肥猪已经摆上了大师傅的案板,鸡鸭更是成双成对的预备。
重新布置过的新居里,傅朝朝在一群陌生的男子簇拥下沐浴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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