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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拿狮子头和你换。”
    “我才不换,这是我爹留给我的。”
    关于江菱雨的父亲,春容略有耳闻。二十余年前,寒江雪客江雪寒与玉剑兰生兰庭义结金兰,被称为兰雪双侠。可惜江雪寒英年早逝,留下一名孤女,便是江菱雨。江雪寒之死众说纷纭,兰庭曾倾四君山庄之力寻找真相,亦无结果。
    “可惜,这么美味的狮子头,你是尝不到了。”
    说完,祝眠提筷,将一颗狮子头细嚼慢咽吃下,看得江菱雨火冒三丈。春容无奈,只得叮嘱小赵,让老胡再做一份。
    “喂,你为什么想要我的双环?”又静些时候,江菱雨终是忍不住开口发问。
    春容心想,他只是想逗一逗你,小孩子嬉闹而已。
    “绳结绑得不错。”
    “绳结?”江菱雨莫名其妙,连带春容也有些茫然。
    江菱雨取下双环,轻轻扯扯水红绸缎打出的绳结:“很普通的平结啊?”
    看着双环下的绳结,春容忽然想起祝眠包扎的技艺,以及缠在她双脚上的死结。莫不是想要学一学,打个漂亮绳结?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祝眠与这件事串联起来。
    二人迟疑间,刀光一闪,江菱雨手中绳结两段皆被斩断,双环落在地上,滚出一段距离。江菱雨忙抛了绳结,去追双环。
    祝眠接到下落绳结,拿在手中仔细看了又看,心满意足地妥善收入怀中。
    “你,你,你太过分了!”江菱雨拿着双环,作势就要出招。祝眠一声不吭出刀,刀锋与她的手指仅有两三分远,但凡手抖些,她这双手便废了。难免后怕。
    “困了。”祝眠抱刀出门,径自往春容卧房去了。
    江菱雨气恼地叫嚷着,祝眠理也不理。
    春容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真不知道谢家姐姐看上他哪里了。”江菱雨气呼呼跺脚,“他这样,哪里像是会救人的样子?”
    春容眼看祝眠已独自回房,只得先安抚江菱雨道:“少侠只喝了碗汤,不妨吃些东西。”
    “气饱了。”
    “这便是气话了。”她笑着布菜,“何必与他怄气,饿着自己呢?”
    江菱雨听她提起祝眠的口吻,心觉奇异,她向来想到何处便脱口而出。是以略显突兀地发问:“你也心悦他是不是?”
    布菜的手微微一顿,她平平淡淡地回答说:“客人而已。招待他,招待谢小姐,或招待江少侠,都一样。”说完,仿佛有块淤泥堵在心头,一呼一吸之间尽是浊气,令她头昏昏,心沉沉。
    一样吗?都一样。
    若不同呢?可又有哪里不同。
    昏沉沉间,她怠于思考。不愿去思索答案。
    “不是最好。毕竟谢家姐姐心悦他,不管是谁都夺不走谢家姐姐的心上人。你若是心悦他,来日他与谢家姐姐成亲,你会伤心的。”江菱雨长舒口气。
    是啊,谁能夺走谢华君的心上人。
    无论是她猜测的林瞬之女,还是明面上的谢尧之女,谢华君都是出身名门,身家清白。
    “不过我听他们说,祝眠喜欢你,在你身上花了好多银子。”江菱雨略显苦恼,“倘若他真的喜欢你,那就不能喜欢谢家姐姐。又怎么与谢家姐姐成亲呢。”
    “我也听说过一件有趣的事。”春容放下筷子,“宛裕城有位公子娶妻,却被祝眠设法阻拦,耗费许多金银,铸造出一扇金银门来搅和这门亲事。祝眠可是喜欢这位将要嫁人的姑娘?”
    “肯定不是。”江菱雨猛地摇摇头,眼中带着不可思议,“谢家姐姐和我讲过的,这是一对俊郎丑妻,整日看着谢家姐姐,祝眠怎么会喜欢丑姑娘呢?”
    “可他毕竟花了那么多银子。”
    “花了银子,又不一定是喜欢。”
    “没错,花了银子,又不一定是喜欢。”春容笑中苦涩转瞬即逝,“祝眠在我身上花银子就会是喜欢吗?”
    “不一定。”江菱雨恍然大悟,愈发敬佩道,“你真聪明。江湖里那么多人说得像模像样,竟没有人像姐姐一样将这事说得清楚明白。回头我再去宁州,就将这事告诉谢家姐姐。”
    谈话间,第二份红烧狮子头已送来,小赵左看右看,没见着祝眠,有些纳闷地说:“祝公子回来时说想吃饺子,饺子下好了,人却不见了。”
    “去卧房歇着了。”春容本想让小赵送去,却又怕出事端,便接过饺子,“我送过去。你在这儿侍候着,切莫怠慢江少侠。”
    她提着食盒往卧房去,敲门道明来意后,推开房门。
    屋内仿佛遭劫一般。
    轻纱软绸的衣裳散落在地,交叠纠缠宛如泼出一挂彩霞。祝眠正躺在床上,手中是截撕出的布条,扭出个丑陋的绳结,看到她走进房中,匆匆塞在枕下。
    “祝公子需要绸带?”她将饺子盛好,碗筷放置桌上,随后去开柜门。柜子里亦是一塌糊涂,她的衣裳,无论里衣外衣肚兜亵裤被人翻得乱糟糟一团。始作俑者跟在她身后,仿佛并不因此觉得羞愧歉疚。
    她稳了稳心神,自角落找出几条发带。回身递上发带时,不知是否是看走了眼,她竟在祝眠脸上看出一丝窘迫来。
    祝眠不理会饺子,反而将她按在床边坐下,褪了她的鞋袜。袜子上染着鲜血,是脚上伤口未愈,沁出血来。每日走走停停,脚底伤自难痊愈,她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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