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听到楼上传来了关门声，高长山才继续说道：“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遍，那个案子我忘了就是忘了。你就是用暴力相逼也没有用。”
    高长山虽然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没有立过多大的功勋，不然也不会在退休时，还是一个五等警员，但是姜泽宇这种不痛不痒的逼问，是不可能让他开口的。
    楼道里人来人往，姜泽宇也不像在这里跟对方发生冲突，于是也收敛着锐气说道：“高警官你不要想得太多，我与你无冤无仇，今天上门来访，仅仅是为了问几个问题，暴力相逼更是无从说起啊。”
    谁知高长山的态度依旧坚决，他恼火说道：“你是不是耳朵有问题？我说我忘了！这件事情你可以去开发区分局了解情况，那里有当年的卷宗记录。至于我，早已经离开了公安队伍，没权利，更没能力去帮你的忙。”
    高长山义正言辞地撂下一句话，随后便侧着身子，从姜泽宇和方大勇的中间挤了过去，同时手伸进兜里去掏钥匙。
    “妈的，怎么跟我大哥说话呢？！”
    方大勇虽然先前敬畏着高长山的警察身份，但见这个老东西一副牛逼到不行，恨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的姿态，也是忍不住怒火难当。
    就见他伸手去拽对方的肩膀，大力之下，只听“嘎吱”一声，后者身上的麻质衬衫虽然没有明显的破损，但是方大勇的这一行为，已经成功激怒了高长山。
    “妈了个巴子的，想打架是不是？”
    俗话说恶人还需恶人磨，心慈手软的人，是做不了警察这一行的，即便是常守朱那种在私下里平易近人的女孩，在工作中也是时刻凶着一张脸。
    高长山作为在开发区分局干了三十几年的老油子，自然没少给那些进局子的地痞流氓们下马威。
    虽然他现在已经年过花甲，但是擒拿格斗的功夫却没有落下，真要打起来，也不是吃素的。
    “他奶奶的，爷爷我要是连你这个老贼毛都收拾不了，就不用在这折奉县城混了！”
    方大勇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撸胳膊挽袖子，看那架势，竟然真的准备跟高长山一较高下。
    “勇子，别胡闹。”姜泽宇语气不悦道。
    虽然高长山已经脱离了公安队伍，但他也不能轻易使用暴力，因为前者比他们这些普通人懂法，万一留下话柄，被其借题发挥，姜泽宇可就要被搞得焦头烂额了。
    方大勇不敢违背大哥的意思，强忍住胸中的怒火，悻悻地退到旁边。
    经过了刚才的一轮交锋，姜泽宇清楚地认识到，高长山与崔立君、程耀芝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想要让他开口，其难度要超出另两人十倍，甚至百倍。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得拿出一些干货，才能使得对方就范。
    于是，姜泽宇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只u盘，然后用otc线连到了手机上。
    他一边操作着，一边对高长山说道：“确实，老年人容易健忘，不过，我觉得你看了这段录像后，应该就能想起不少了。”
    高长山一时没有搞懂姜泽宇的意思，狐疑地凑上前去看，结果录像才播放了几秒钟，他的双眼便猛然瞪大，心中升起一股想要逃跑的冲动。
    没错，这段录像正是姜泽宇在审问崔立君和程耀芝时，特意用身上的针孔录像设备拍摄下来的。由于完整的录像太长，他便剪辑了关键的部分。
    “嗯……我记得那个警察姓高，年纪比较大……”
    因为时间比较紧，姜泽宇便将录像快进到了程耀芝提起高长山的那一段。
    “高警官对这两个人应该很面熟吧，毕竟当初是你给他们做的笔录。”姜泽宇解释道，“不久前，他们都明确指出，那位叫红帆的女研究员并不是自杀的，而是被人逼迫着喝下了毒药。
    而阳光药业的总工程师曾立果则有着重大的作案嫌疑，至于你，也同这两个人一样，收受了贿赂，包庇了他。”
    “放屁！这分明就是你们合起伙儿来陷害我！我根本就不认识曾立果。”高长山语气慌乱，矢口否认道。
    姜泽宇收起u盘，冷笑着说道：“好啊，既然高警官认为自己是被陷害的，那我就帮你一把，将这个u盘寄到市总局，到时候，龚书记应该会对这段录像很感兴趣吧。”
    即便曾立果的善后工作做得再如何周全，也离不开警方人员的帮忙，姜泽宇确信，这个老家伙的肚子里一定藏着可以将曾立果打入深渊的证据。
    听闻此言，高长山的肩膀不受控制，猛得就是一抖。
    龚政是什么人？谷平市的政法委书记，省委的第三号人物，别说自己一个小小的无名退休警员，就是开发区分局的局长，在人家的面前也不过是卑微的蝼蚁。
    当然，就算姜泽宇真的做了，这只u盘最后也不一定能传到日理万机的龚书记手上，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如今这个网络发达的年代，什么事都不能说死了。
    而以龚政的地位，在看到这段录像后，自然不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绝对会责令开发区分局，重新调查一年前的那桩案子。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高长山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做到万无一失，而一旦真相曝光，不仅曾立果难逃一死，自己的后半辈子也得在监狱中度过了。
    高长山不敢想象，到那时自己的亲朋好友们会如何看待自己。
    见对方气势锐减，姜泽宇得意一笑，继续用言语攻击着高长山的心理防线：“高警官，我知道你的身手不错，但就算你把这只u盘抢走砸碎了，也没有用。
    我既然敢拿给你看，自然拷贝了很多份录像，而且崔立君和程耀芝也站在我这边，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我把凶手说成是你，他们也会跟着附和的。”
    高长山紧咬着后槽牙，虽然恨不得下一秒就把眼前的臭小子放倒在地，痛扁一顿。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冷静。
    既然姜泽宇已经控制住了崔立君和程耀芝，就表示他刚才的那些话，绝不是说着玩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