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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人似乎丝毫没有被外间的吵闹所惊扰,此刻安安静静的一点反应也无。
萧七屏息等了等,随即轻轻巧巧地翻身下了房梁,靖北王亲自出的轻功让他落地时悄然无声,任谁也察觉不了。
他将身形隐没在阴影里,趁着无人注意,悄悄伸手将窗户掀起一条缝来,眯着眼睛往里探寻。
没人!
萧七心下一惊,一回头便与回廊另一头面色同样难看的石头对上了视线。
石头朝他打了个手势。
萧七带着几分慌乱迅速点头,几息之间重新回到萧凌风身边。
看到背着手凭栏而立的萧凌风,萧七急急凑到萧凌风耳边,压低了声音急切道:“王爷,那位公子不在房里,但属下没见他出过门。石头那边也一样,那虬髯汉子也失了踪迹!”
他恨声道:“我早发觉那满脸毛的大狗熊不是个好东西,口出狂言便罢了,竟还敢在靖北军眼皮子底下掳人!”
“嘘。”萧凌风在唇边竖起手指,示意萧七噤声。
他抬了抬下巴:“你看那里。”
萧七抬眼看了过去,视线忽然一凝:“这掌柜的有问题?”
萧凌风勾唇一笑,眼神里却带着几分冷意:“你猜呢?”
下面闹哄哄的一群人里,小二杂役俱是匆忙起身,衣衫胡乱一裹就出来干活了。
而那掌柜的看似慌乱,实则穿戴齐整,倒像是还不曾入睡。
在丢了两个大活人的夜晚,掌柜的居然大半夜的还不睡觉?
得到暗示,萧七悄悄退走,暗中潜进了掌柜的院子里。
此刻,客店底下一间不大的暗室里,四四方方的简陋木桌旁,赫然是一站一坐的两个人。
庄清月坐在那唯一一张铺了厚厚狐皮垫子的太师椅上,靠着椅背摆弄着手里的菩提串珠,姿态十分慵懒。
“我长得好看吗?”他问。
一个身材高大的壮硕男人站在他身边,觑了眼他的神色,并不敢搭腔。
庄清月懒懒抬眼,将那汉子先前在大堂里说的话重复一遍:“娘们儿,碍眼?”
他语气温和,听着像是真的十分好奇一般。
却让那男人一瞬间僵立在原地。
那男人看了一眼庄清月的脸色,陪笑道:“公子,先前说的话您别放在心上,您就当我在胡扯放屁吧!”
“哦?”庄清月顿了顿,平静问道,“是吗?”
男人心里有些发苦,他知道,公子语气越是温和,表情越是平静,就越是生气。
毕竟,公子平生最恨人说他容貌女气,自己怎么就一时忘形,撞在枪口上了呢?
他单膝跪地:“请公子责罚!”
“嗯哼。”庄清月面无表情地捏碎一颗菩提子,并不回应。
听着庄清月不辨喜怒的一声嗯哼,男人膝盖一软,在冰冷的地上跪了个结结实实:“公子息怒!”
菩提手串被庄清月一个不小心扯断了,菩提子骨碌碌滚落在地。珠子接连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暗示里越发显得惊心。
这壮硕男人越听便越加心惊胆战,滚落的珠子还没停下,他却先承受不住这份压抑了。
“啪!”
男人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他紧紧闭着眼睛,看不到庄清月的表情。
打完耳光没听到庄清月的声音,却也不敢擅自停下,只得咬牙又给了自己一个更响亮的耳光。
如此自扇了七八下,庄清月终于开口:“行了。”
“起来。”他道,“把西北暗桩的名单给我一份,挑几个合用的人,找机会安插到靖北军里。”
男人半跪在地,从蓑衣大氅里掏出一份名单递恭恭敬敬递给庄清月,垂首等他吩咐。
看完名单,庄清月将这张薄纸在烛火上点了。
随后低头看了一眼跪着的男人,吩咐道:“先按兵不动,照我方才说的安排。”
“近来雪大,救灾需要人手,又恰逢充军的队伍到了朔阳城,正是你们安插人的好时候。”顿了顿,他道,“莫叫我失望。”
男人战战兢兢点头应是,后又大着胆子问:“那公子您呢?”
庄清月看他一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看了看桌上燃着的蜡烛,皱眉道:“掌柜的还没回来,怕是上面情况不大好。你走密道回去吧。”
正说着,他耳尖微动,一声轻响落入耳中。
于是男人还没站起来,就见他家公子一个乳燕投林栽进他怀里,脸上是一副屈辱但宁死不屈的模样。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庄清月在他耳边小声急促道:“来人了,绑我!”
他愣了一瞬,迅速回神从墙边摸了条麻绳,将庄清月双手反剪到背后,动作利索地来了个五花大绑。
第一次干这种犯上的事,男人双手颤抖牙关紧咬,倒是出乎意料地做足了神色扭曲的恶人模样。
“放开他!”一声大喝响起。
萧七一路摸索着机关开门下来,没想到入目便是这毛脸狗熊绑了人要行强迫之事的模样。
想到还在楼上等消息的王爷,萧七目眦欲裂,腰间冷刀出鞘,直直往那虬髯汉子面门袭去。
那汉子也不是个吃素的。
他本就比萧七身形高大,虽然比不上萧七动作灵活,但招式却大开大合,力抵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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