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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不得已换上了一副笑脸,朝着太傅点头示意:“太傅。”
太傅朝着贵妃大大方方地拱手,随后往她泪痕半干的脸上瞥了一眼。
“娘娘这是……心软了?”他面色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丝警告,“娘娘可千万不要辜负士上的信任啊。”
心软?怎么可能!
贵妃正要开口回击,却又被这白胡子老太傅抢了先。
“娘娘入宫这么多年一直荣宠不衰,动些恻隐之心也是人之常情,但娘娘要知道……”
他捻了一把胡子,眼神里带着深意,“假的永远不可能成真,娘娘也有娘娘的正事要办。”
贵妃忍下心里的怒气,不咸不淡地道:“有劳太傅费心了,但本宫做事,不需要太傅提醒。”
说完,她移开视线率先抬步离开。
而就在与太傅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太傅忽然用极轻的声音说了一句暗语。
贵妃面色微不可察地僵硬一瞬,但又很快恢复如常,没叫太傅察觉到一丝异样。
朝元殿拐角处的廊柱后面,一直暗中隐去身形盯着贵妃的霍青耳尖微动,将两人说的话全部收入耳中,包括那句暗语。
两人分别后,霍青才皱着眉们从廊柱后面绕了出来。他远远看着太傅踏进朝元殿的背影,不由自士地捏紧了拳头。
王府里……
某种鸟类扑棱着翅膀的声音将撑着额头假寐的萧凌风惊醒。
他立刻睁眼,警觉地往声音的来处看去,就见一只雪白的鸽子停在书房的窗沿上,正歪头打量着他。
除了不那么凶之外,这副歪头看人的机灵样子跟白羽看着像了个七八成,一看就像是……庄清月的人能养出来的信鸽。
伸手从那信鸽脚边取下纸条,看清上面写的内容后,他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笃笃……
窗户被轻轻叩响。
萧凌风捏着纸条抬头,就见庄清月披着那件狐毛披风,站在半开着的窗户之外看他。
“怎么了?”庄清月视线下垂,扫过窗边那只低头啄米的鸽子,又落在他手里捏着的纸条上。
难道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江俞声传消息回来了。”萧凌风从窗口处伸出手,将手里的纸条递给了庄清月,“他从粮草侵吞一案入手追查,暗中调查后发现不仅是粮草,连西南几个重镇的税银都有染指。”
“一少部分给了西沙蛮子,更多的则是……”他沉着声音,“输送给了肃西军。”
庄清月闻言面色一厉:“师兄从来不说没把握的话。既然他传了消息回来,那手中必定掌握了重要证据。”
“他孤身在雁回镇,定然凶险万分。”萧凌风皱眉,眼神里颇有几分担忧。
江俞声假意到先生那里投诚,若他身份败露,定然会招致杀身之祸,而他身边带着的那点皇家侍卫恐怕根本不够用。
若是江俞声折损了……
他眼神不自觉地停留在庄清月脸上,神情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将手里的纸条销毁后,庄清月敏锐地察觉到了萧凌风的目光。
他抬头,在与萧凌风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间,立刻明白了萧凌风在想什么。
他轻笑一声,从窗外伸手进来,安抚似的拍了两下萧凌风的胳膊:“没事,别担心。”
“师兄虽然功夫着实一言难尽,但他走之前我把我的袖珍机弩给他了,作为保命杀招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况且……”
他神秘一笑:“我的人在暗中护着他,出不了大事。”
萧凌风闻言松了口气。
毕竟,如果江俞声折损了,那他手中掌握的线索消息和证据都很可能随之灭失,庄清月也会因此,失去一个能称得上亲人的人。
心中的想法按下,他眼神落在庄清月收回的那只被冷天冻得有些发红的手上。
嘶——
他有些懊悔地吸了口凉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隔着窗户在跟庄清月说话。于是赶紧快步打开了书房的门,把人扯进温暖的室内。
而后逮着庄清月那双冰冷的手一顿猛搓。
“冻着没有?”他问。
原本任由他动作的庄清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抽回手,用已经回暖的手掌往萧凌风脸上碰了一下:“没冻着,比你的脸还暖和些呢。”
他没说错,萧凌风方才一直站在窗边,其实也是当着风口,脸上自然被风吹得带上了凉意。
收回手后,他趁势认真端详起了萧凌风这张带着凉意的脸。
望着面前这人一夜之间冒出来的青色胡茬和他眼下明显的一片青黑色,庄清月脸色逐渐变了。
眼中的心疼一闪而过,他拧着眉朝萧凌风招手。
等萧凌风疑惑着低下头时,便只觉得眼前人影晃动了一下,随即下颌处传来一阵轻微但却清晰的痛感。
是庄清月一口咬了上来。
萧凌风挑眉。
然而他还没说话,咬人作恶的庄小狗却率先抱怨起来:“呸呸。胡子扎嘴。”
他斜着眼睛瞥向萧凌风:“你这弟弟真是个不省心的,自个儿晕了倒好,还让你给他忙前忙后。”
听出他话里的关心,萧凌风手捏成拳头放到唇边,轻咳一声:“是,他确实不省心。但没办法,还是得耐心些等他醒来,他还欠咱们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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