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宅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164页

      萧珏猛然回神。
    他知道,额头上覆盖着的粗糙手心,是萧凌风常年在西北战场上握刀征战留下的痕迹。
    掩在锦被下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两下,指尖碰到自己手心时,萧珏心里一颤。
    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手上干净得连指骨处因握笔而起的薄茧都几乎摸索不到。
    ——与额头上的触感截然不同。
    短暂地碰了一下萧珏的额头,萧凌风收回手,皱着眉低声道:“有些发热啊。”
    他不懂医理,不知道这时候发热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便立刻转头让赵公公去隔壁偏殿请阿怜过来。
    三两下吩咐完一回头,却发觉萧珏正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大哥。”
    骤然听到这个亲近却陌生的称呼,萧凌风脸上表情空白一瞬,但很快又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替萧珏掖了掖被角。
    萧珏也像是被自己脱口而出的称呼惊住了似的,兄弟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好在阿怜就在偏殿,没过多大会儿就提着药箱匆匆而来。脚步声将沉闷的气氛打破,萧凌风起身让开位置。
    趁着阿怜给萧珏把脉,萧凌风转头看向那个被众人忽略多时的太傅。
    太傅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尽管尽力地维持着自己的仪态,然而心中早已被这存在感强烈的,如芒刺一般的目光扎得很不自在。
    “太傅。”
    萧凌风开口明晃晃地赶人:“太傅还有何要事?陛下这会儿该午休了。”
    太傅抓着椅子的手倏然捏紧,而再抬头时,眼神已经变得平静下来。
    萧凌风来得不巧,他还有些话没来得及跟这小皇帝说,但此刻来看,他再多说两句也没什么用了,反而还惹人生疑。
    “老臣这就告退。”
    殿门外,霍青紧绷着神经注意着殿内的动静,而他前脚冷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送走了太傅,后脚就被赵公公请了进去。
    殿门再次被从里边关上。
    萧凌风搬了把椅子在离萧珏稍远些的地方坐了下来。而坐起来喝完汤药的萧珏,正看着霍青直皱眉头。
    萧凌风:“霍青,告诉皇上你查到了什么。”
    说完又看向萧珏,补充道:“这里没有外人,皇上尽可放心。”
    萧珏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紧紧盯着霍青,连赵公公递来压下舌根苦意的蜜饯都顾不得接。
    霍青上前一步单膝跪地:“皇上,王爷。微臣昨夜查过,近三日陛下的饮食……”
    萧珏打断:“这事朕已心中有数,先说其他的。”
    联想到贵妃被罚禁足的事情,霍青收住还没出口的话,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萧凌风后,开口说起自己在朝元殿外的见闻。
    “今日巳时,臣查完线索回来时路过朝元殿西边回廊,正遇见贵妃娘娘与太傅叙话。”
    萧珏声音冷了下来:“说了什么?”
    霍青将太傅与贵妃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跟皇帝说了一遍,包括太傅最后跟贵妃说的那句暗语。
    “徐霖大人已经动身回京,腊月初十动手。”
    霍青语气变得冷硬起来:“太傅是这么跟贵妃说的。”
    这话一出,萧凌风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徐霖是肃西军的主将,原是该在西南驻守的。然而无论是他的人还是庄清月的人,都没传来任何徐霖有异动的消息。
    而他有些敏感的神经,也在这一刻被触动了。
    一个品级比太傅低的武将,有什么资格被太傅在那种场合称为大人呢?
    萧凌风心底冷笑一声。
    看来,他要有新线索了。
    而另一边,萧珏也早已经面沉如水。
    “无诏擅自回京,徐霖他是要谋逆不成?!”
    他狭长的眼眸里透出狠厉的光,隐忍的怒气也濒临爆发的边缘。
    即使身体虚弱着,这一瞬间散发出的九五至尊的威严依旧有着十足的压迫感。
    赵公公和霍青噤声垂头,连同一旁等着再次为萧珏诊脉的阿怜都被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口。
    “皇上。”
    萧凌风开口:“既然已经有了线索,咱们就得早做准备了。”
    萧珏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皇兄以为如何?”
    萧凌风沉思片刻,这才皱着眉开口:“徐霖到底是什么动向,还需要再查证一番。”
    “肃西军虽在他的掌控之下,但大军跋涉总会泄露行迹,他若带兵回来便只能化整为零或是昼伏夜行,兵力也不会太多。若他当真敢瞒着所有人擅自回京,定然是有所倚仗。”
    萧凌风:“禁军和皇都巡防营……”
    “禁军由霍青统领,朕信得过。”说到这里,萧珏脸色突然变得更难看了几分,“巡防营统领刘庆平,曾在徐霖帐下当过副手。”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心里的想法。
    萧凌风:“暗中防备,切不可打草惊蛇。”
    萧珏点头。
    片刻后,萧凌风又提出了新的想法。
    “皇上这毒发作的时间十分蹊跷。本王突然在想,若太医院无法替皇上解毒,这下毒弑君的名头是不是就要安在本王身上了?”
    “若这徐霖抓住机会,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发兵勤王,比起偷偷摸进皇都,恐怕是更好的选择。”
    萧珏闻言,脸上泛起寒意:“若真是如此,既能借此大义除掉皇兄,又能在事成之后要了朕的性命再黄袍加身,便就顺理成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