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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川侯本也就十分看不上这个只会撒泼耍赖,使阴诡手段的儿媳,自然是不肯为她求情的,在他看来,若不是这妇人不要脸皮地插足,还拿捏住了自己儿子,非要做正妻,撺掇世子在沈徽之母临产时去大闹一通,那沈徽的母亲也不至于难产......沈徽和世子,自然也不会将本是亲生的父子,闹到如今仿佛是生死仇人的一步。
    现在临川侯想通了,自家今晚上闹的这出事后头怕是另有隐情,他的身子本来就虚弱,被自己这么一吓,冷汗不停地往外冒,呼吸的声音也愈发紧急,胸口处一阵一阵地闷痛。
    “奴婢将沈公子救走时,临川侯并未到场,想来,也是被那行凶的奸人蒙蔽了。”合乐脸上挂着笑,将自己所见的又向众人重复了一遍,着重点出沈徽右手上伤痕的可怖,顺便提了一嘴自家七殿下待沈徽是如何地紧要,不着痕迹地拍着殷盛乐的马屁。
    殷盛乐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听着合乐暗夹的吹捧,心里不由一乐:少年如此有上进心,不怕你顶头上司陈平陈公公给你小鞋穿么?
    “可是他也打伤我了!”小胖子沈德终于挣脱了自家老爹的束缚,一脸恼怒地伸出自己的胖胳膊,圆溜溜一看就知道上边很多肉,他不敢去看殷盛乐,这小孩说要砍掉自己手的时候实在是太过可怕,比发火的临川侯更可怕。
    沈德自小被柳氏宠坏了,这世上唯一害怕的,就是会抓他错处,用家法打他的临川侯。
    他缩在世子旁边:“我的手也被他打了啊!”
    殷盛乐的眼神撇过来,沈德猛地缩回世子身后,怂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见状,殷盛乐冷笑一声:“一没流血,二没破皮,你若伸出来得再晚一点,怕不是手上的痕迹都消完了。”
    沈德肥肥的手腕上有一个拇指大的小红点,殷盛乐怀疑这是刚刚被临川侯世子按住的时候按出来的,他眯眼:“你将阿徽伤成什么模样,还要本殿下再重复一遍么?”
    殷盛乐心里想起在现代社会时某个曾经流传很广的笑话,说是某人手上擦了点皮,像是快要送命了一样跑到医院求救,医生便无奈地说,你来得再晚一点,这伤口就要自己愈合了。
    只可惜现在说出来有些不符合自己的人设,于是殷盛乐顺着自己脑子里的另一点灵光直接开口:“本殿下与阿徽说,要砍了你的双手,来给他赔罪,他心里竟还挂念着你们原是血脉至亲的兄弟,不愿你受这样的罪。”
    “我......”沈德探出半个脑袋,殷盛乐脸上的戾色已经被抹去了,他忽然又变得大胆起来,想着自己好歹也是临川侯府的子孙,哪里又能说砍手就砍手的?
    沈德顿时又觉得他可以了:“凭什么要我给他赔罪?!他就是个没娘养的贱种,哪里有资格用那些上好的缎子,他不自觉给小爷送来就算了,小爷去要,他竟然还不肯给,我不过是小小惩戒他一番罢了,他吃我家的,用我家的,住我家的,他当然不能怨恨我,还要讨好我护着我了!”
    他理直气壮得让殷盛乐咋舌。
    再一看众人,皇帝爹爹的眉头已经拧得能夹死苍蝇,商皇后更是不加掩饰:“好好好,这便是临川侯府的好教养?”
    一直在旁边装死的临川侯世子双膝一软便跪在地上,膝盖结结实实地砸了下去,疼得这个酒色子弟面容扭曲,他还不忘抬手给了沈德一巴掌,把这越说越是一脸蛮横神色的小胖子给抽翻在地:“陛下赎罪,殿下赎罪,这......这、这孩子叫他娘宠坏了,臣并不知道他是这个样子,孩子都是他娘养的,都是柳氏,把他教坏了,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虽然早就听说过临川侯世子的饭桶废物名头,他的表现还是让众人不忍直视,沈德这个样子,他这个当爹的哪里会不知道?却还把一应责任全都推卸在柳氏身上,全然没有半点担当。
    尤其是临川侯,老人家经历接连的冲击,已经快喘不上气,杜绪已经叠声地叫宫人去御医院请御医过来了。
    而挨了一巴掌的沈德脸上顿时肿了起来,他先是懵了一阵,张开嘴便开始嚎啕,一颗断牙从他嘴里掉出来。
    临川侯捂着胸口,一开口便是老泪纵横:“老臣内务不清,管家不严,实在是有负皇恩,愧对陛下的优待啊!”
    嚎哭的小孩儿,瘫在地上的中年人,看上去随时都可能被不肖子孙气得断气的老人,这一家子乱糟糟的,叫殷盛乐理不清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偏偏这个时候柳氏也已经被掌嘴完了,叫宫人们照旧架着进来。
    她一进来,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脸上高高肿着,嘴角还在淌血,下意识又要嚎哭,却对上露华警告的眼神,顿时所有的声息都滞住,伏跪在地上,连沈德爬到自己身边叫着娘亲求安慰,也只是将他抱在怀里,不敢再有动作。
    殷盛乐也没想到,原书里就已经显得很智障的小炮灰在现实里竟然更加智障,欺负一个脑子没发育好的熊孩子让他实在没什么成就感,反而被他哭得头疼。
    沈德说到底也只是这一对爹妈故意纵容宠溺出了一副坏脾气的小孩儿而已,沈徽被欺负,童年不幸的源头,还在他这个贪花好色的软蛋爹身上。
    这一家三口,存在的意义似乎就只是男主成长路上的几块绊脚的小石头,他们终究是要被男主踢开的,但也确实是膈应了男主好一阵子,尤其是临川侯世子与柳氏二人,存在的每一秒,都提醒着沈徽,他的母亲是如何无辜枉死,而这两人又是如何让自己像条丧家的幼犬一样,养在临川侯府的角落里,任人欺凌侮辱,谁都能踩上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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