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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盛乐本能地接话,说到一半,发现沈徽的脸色愈发严肃:“阿徽?”
    他略为忐忑地轻唤。
    沈徽的眉毛软软地弯下来,眼中落着无奈与担忧:“殿下可知。臣与你说这个故事是为了什么?”
    殷盛乐乖乖站好:“是为了提醒我注意危险,不要随便乱跑。”
    那双柳叶一样的眉毛又稍微抬起来了一些,沈徽早就知晓殷盛乐聪慧,故此对他一个五岁小孩儿能听明白并没有什么惊讶,他只是为着殷盛乐明明知道这样乱跑不合适,还偏偏跑了,明明能听懂自己的暗示警告,却还总东拉西扯地不当一回事而有些生气。
    但这怒气只存在了片刻,就随着他的叹息而消散了去。
    真真是......
    “阿徽,这次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殷盛乐看着沈徽的表情几度变化,最后竟停在凝结了愁绪的无奈上,他心里不住地发虚。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其实都没什么人来教导过他,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
    他还记得室友的妈妈爸爸几乎每天都固定地一个电话打来,从要儿子一定得好好吃饭,一路叮嘱到不能熬夜好好休息,室友也早已习惯了父母略为啰嗦的担忧,将自己今天的生活轨迹与遇到的一些趣事和父母好好分享一顿,通常能聊半个小时以上,最后互相道了晚安之后,室友才会拿着手机从阳台回来。
    而殷盛乐,从他还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婴儿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这种十分琐碎但也温暖的关心。
    因为无人管教,所以无论什么,他都是想到就做了,不然也不会连熬一周大夜最后猝死穿越......
    他很不习惯去考虑后果,大概是因为孤身一人,无论好的坏的,都不会牵连他人。
    这倒是与原书里那个没了父母约束的暴君挺像的。
    殷盛乐往沈徽的方向挨过去:“好阿徽,别气了嘛,我保证以后绝对绝对不会什么都不跟你商量就擅自行动了。”
    “臣并不是想要以此束缚殿下,只是希望殿下要注意安全。”沈徽不自在地稍微往后退了半步,殷盛乐眼疾手快地往上一蹿,扯住沈徽的腰带避免他从柱子后边暴露出去。
    “殿下!”沈徽在自己的腰带掉下去之前赶忙用左手按住了。
    殷盛乐只以为自己又坏了事,双手举高放在脑袋两侧:“我不是故意的!”
    这就是剧情的力量吗?
    明明自己不想,但是还是总招男主生气!
    殷盛乐鼓了鼓脸颊企图用卖萌来让沈徽消气——显然他并没有意识到在招惹沈徽这事上自己是存在着一定天赋的,跟剧情无关。
    沈徽无语地低头看着殷盛乐:“臣没有生气。”
    “阿徽,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变本加厉,心里有火就该撒出来不然憋病了怎么办,我跟你说哦,人气狠了真的会气出病来的。”
    “......臣真的没有生气。”
    “是吗?我......”不信。
    殷盛乐看见沈徽脸上又挂起了他的招牌笑容,不自觉地缩了下脖子,把后头的话给咽了下去。
    在柱子的另一边,四皇子与宫装妇人谈话的声音也不知为何突然就变得大了起来,原本殷盛乐得用身子贴靠着柱子才能听清一两句,后来跟沈徽说话,就没再听见,现在却能听得一清二楚了。
    “......你内宅安稳了,在外头为你父皇办起事来,才会更安心,林氏虽然嫁你几年都无所出,但她打理家务一向是一把好手,你这次纳侧纳得急了,伤了她的心,而且杨侧妃也确实是仗着父兄位高权重不敬主母,偏生你又偏爱新人。”她越说越急,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声音引来不少目光。
    殷盛乐也反应过来,正在说教四皇子的这人,应该就是自家亲爹的小老婆——叶贵妃。
    在开宴的时候,内宫的嫔妃们是坐在商皇后右手边,那些年纪大的命妇后头,殷盛乐上来就忙着观察宗室朝臣,又被平王揭了黑历史,根本没能注意到惊天地宫宴嫔妃也有出席。
    而且原身的记忆里也没有皇帝的妃嫔,商皇后本来就对皇帝的小妾们秉持一种:只要你不犯事到我跟前,我就当你不存在的态度。就更不可能叫这些人跑到自己的宝贝崽子面前来了。
    四皇子讷讷地听着母亲训话,殷盛乐注意到他的双脚上小动作不停,就好像每周一国旗下听老师讲话时心里却想着第一个冲进食堂买早餐的小学生一样,不停地蹭来蹭去。
    殷盛乐听了几句,才明白原来是这位四皇兄偏宠那天见过的,那位姓杨的侧妃,结果四皇子妃就找了叶贵妃告状,叶贵妃便在今天堵着自家儿子教训。
    也对。
    这大庭广众之下的,谁会说什么阴谋诡计之类的要紧事呢?
    又不是某些故事里每次犯事都要把动机和谋划过程都要交代得清清楚楚的话痨反派。
    想明白了这一点,殷盛乐顿时对叶贵妃母子失去了兴趣。
    “没意思,阿徽,咱们去找找武毅吧,他今天应该是进来了的。”他牵起沈徽的手,人群中掠过去一个有点眼熟的中年男人。
    沈徽皱眉:“武毅怎地不在李国公身边?”他用眼神示意殷盛乐,方才自二人跟前匆匆走过去的,就是李武毅的父亲。
    殷盛乐想得更多:“他脸色不太好,又走得这么着急,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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