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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庄听完这话,神色阴晴难测。
他只深深看了席南一眼,道:“未经允许,将军府不容下人随便带人进来。否则,若被敌寇利用,于国不利。那名叫十一的杂役坏了规矩,论罪当诛。”
席南心想他不能牵连无辜啊,旋即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十一如此,也是因为母亲重病,他得尽孝道。所谓‘孝,德之始也’,如果一个人连最基本的孝道都无法遵守,不懂得敬爱父母,是为品行不端,又何谈为国尽忠?”
“那可未必。”薛庄嘲道,“自古忠孝难两全。”
薛庄无意说出的这话,正好应和了他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地。
若要说“孝”,他就该为父亲报仇,杀了皇帝。
若要说“忠”,他就该无视父亲之死,专心辅佐皇上。
他自己还没想明白该选择“忠”还是“孝”,皇帝倒是先替他选了。
——皇帝怕他为父报仇,选择先下手为强。
思及于此,薛庄心里不免沉重。
席南也从他这话里琢磨出了些什么,看着薛庄愈发深沉的脸,暗叹一口气,终道:“我明白。驻守边陲,你责任重大。你若实在想罚一个人,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那你就罚我吧。不过,你现在还需用到我。不如等把我利用完了,再考虑要不要杀我。”
“嗯,口才还算不错。”
半晌,薛庄面上厉色褪去,看向席南,倏地淡淡一笑。
席南见他身上没了杀意,心上压力刚松了些许,却又觉得背脊一寒。
因为他意识到,刚才薛庄可能一直在演戏,他掐自己的动作,愤怒的表情,还有他说的那些话,全是他装出来的。
——他为的,或许只是试探自己。
果然,薛庄自怀中取出一瓶药,递给席南。“还算懂得随机应变。所以,你确实可以替我去赴这鸿门宴。”
席南:“……”
薛庄再道:“服下这颗药,可让你拥有二十年的内力。这几日,我再教你一些武功,让你可以骗过陛下,也足以应对殿上发生的一切。你可要好好学。到时候能不能活下来,全靠你自己。只是,我也尊重你的意愿,你真的肯替我去么?”
席南倒是毫不犹豫接过了药丸服下。“好说好说,我愿意。”
他现在若不吃这药,无法获得薛庄的信任。
只有真正得到薛庄的信任,两个人在七日后的鸿门宴上才能里应外合,配合良好,双双得到活下去的机会。
再说,他吃了药,还能获得二十年的内力,怎么想都没有不吃的道理。
席南哪知,自己刚吃完药,就听薛庄说:“此药剧毒。你身上疑点太多,我不能尽信。七日后,你若能从鸿门宴上活着回来,我便彻底信任你,给你解药。”
席南:“系统你还在吗?”
系统:“我在。”
席南:“古人的套路都这么深吗?”
系统:“这个世界我也第一次来。”
席南:“这人真的是另一个我?”
系统:“节哀顺变。”
席南:“……”
系统:“放心吧南哥,我还是很看好你的。你装白莲花装得很像,一副侠之大义为国为民的样子,要不是我是系统,我都差点信了。”
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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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薛庄转身取东西,席南举起双手,给他比了两根中指。
中途薛庄恰好回头,席南来不及收手,被看见了。
薛庄问:“这什么意思?”
席南想了一想,认真回答:“夸你好看的意思。你比城北徐公美。”
薛庄:“……”
——城北徐公到底是谁?天下第一美男子吗?
不过薛庄并没有纠结于此。此刻本该到了睡觉的时候,薛庄以席南下午已经睡了一觉的理由,让他先抓紧时间好好练功,给了他一本剑谱让他照着练。
席南心说他上辈子一个娇生惯养的富二代怎么就来受这种罪,但毒.药都服了,只得照办。
他打开剑谱,觉得如果只是依样画葫芦比个样子,还是简单的。
少顷,薛庄再手捧一把长剑,朝席南走去:“这是我的佩剑,名曰鸦九。你接过去,试试手感。”
这剑很漂亮啊。
席南在现代的时候,仗着有钱,确实尝试过很多东西,但唯独练剑倒是没试过,如今倒也觉得新鲜。
席南走上前,接过鸦九剑。哪知剑太重,他一个站不稳,竟然跌倒在地。
这一跌本不要紧,偏偏他还踩到了系统给的假发。
如是,发套脱落,寸头席南成个了趴在地上大字,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薛庄:“……”
他一时竟想不出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席南来历不明,满嘴谎话,可他确实一点功夫都没有,给他的毒.药他也吃下去了,实在是不像来害自己的。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后来席南爬了起来,捧着自己的假发套,瞥了一眼薛庄。
只见薛庄的目光凉凉的,一脸我倒要看你如何解释的表情。
席南叹口气。“我之前生过病,头发掉光了。这不是怕影响仪容么……”
薛庄皱了皱眉头,看席南一眼,终究弯腰捡起地上的剑,用衣袖擦了擦剑身,然后道:“对剑客来说,对敌之时,能不能活下去,全靠手中的剑。因此,用剑之人向来将佩剑看得极为重要,应当诊之重之,万不可轻慢。以后不可再把鸦九扔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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