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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这口酒,明正慢悠悠放下酒杯,竟突然对席南说:“当年很多人说什么‘稍息’‘立正’,说你暗恋我。我也以为你暗恋我。因为你总是追着我跑,当年差点就跟我进到凤凰军了。没想到这十年不见,你竟然娶老婆了。原来你不是弯的。”
席南眉头一蹙,是在想应对的说辞。
旁边的安然倒是出动开口。只听她笑了几声,随后说:“真有意思。我早听说军营里都是男的,有时候也玩得开。有的兵还会扮姑娘安慰许久见不到女人的战友,是不是啊?”
安然笑着挽住席南的胳膊,“老公,你不会也扮过姑娘吧?”
“当然没有。”席南面露几分不好意思,演技精湛地说,“你可别听他胡扯。你老公我直不直,难道你不知道?”
安然佯作发怒,娇嗔地推他一把,放低了声音道:“当着外人的面,你说什么呢?这可还是你的老师!”
这么一闹,饭桌上随后陷入沉默。
安然为了打破沉默,主动指着餐桌中央放着的一道大菜,问明正:“请问首长,这是什么啊?”
明正一笑,然后说:“这玩意儿是这个星球上土生土长的。味道有点像鸡,长得也像鸡。不过目前还没有大规模圈养,所以都是野生的。它们能飞能跑还能游泳,肉质很鲜美。你们尽管尝尝。”
“那我可得尝尝。”安然伸出筷子主动夹了一大口,再很恩爱地给席南夹了一口。
明正忽而开口:“你们怎么认识的?”
席南说:“八年前陪朋友做手术,安然是主治医生。”
明正颇为讶异地抬眉。“那你们在一起八年了?”
安然笑着说:“没有。都怪方立不好意思。他虽然那会儿对我有好感,但一直没好意思追,就经常给我送吃的,偶尔找我聊聊天。我后来还找了个男朋友,差点结婚了,却发现他脚踏两只船。”
席南接过安然的话:“等她和那个男的结束,都是三年前的事了。我意识到自己再不表白,下次或许真得看着她和别人结婚了,这就追了她。我们谈了半年,各方面都合适,就结婚了。”
这是席南和安然早就排练无数过的剧本台词,两人演得得心应手。
“所以你喜欢她八年了。够痴情的啊。”明正给自己倒杯酒,冲席南扬了扬,“冲这个,我得敬你。不过……”
明正抿一口酒,意味深长地看向席南。“你结婚,都不给老师我发请帖啊?”
席南说:“我们结婚是两年半以前。那会儿你已经来凤凰星了。”
“哦——”明正笑了,“差点忘记这事儿。那么,你高高兴兴结婚的时候,有没有担心过你的老师可能在哪儿打仗负伤甚至死了呢?”
“没有。”席南淡定回答。
明正眉毛扬起来,席南再说:“老师你一直很厉害。我觉得你没受伤的可能。”
明正笑了,这笑容细看之下,却有几分嘲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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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这顿各怀鬼胎的饭,明正把席南和安然送回7楼,就离开了。
席南注意到他并没有返回5楼自己住的地方,而是开了军车离开,看来是去他平时训练的地方了。
席南关上窗,拉上窗帘,拿出仪器跟安然一起对整个屋子的所有房间进行排查,发现没有摄像头、窃听器一类的东西后,两人才放下心。
安然长长呼一口气。“这明正太奇怪了。”
“可不是么。”席南按了按自己疼痛的太阳穴,再走进主卧打地铺。他和安然毕竟不是真夫妻,人家还是个姑娘。所以,他得让安然睡床,自己睡地铺。
安然忍不住道:“这一回,我们有二十个人一起通过打点各种关系‘移民’过来。另外十八个人,都由另外的人接,也没接到要穿过树林的消息。就我们两个收到了这样的消息,而且竟然是明正那种级别的人亲自来接待。”
“飞船降落的地方,怎么交通不便利,那也是很重要的军事重地,怎么会让‘暴民’进来?除非是故意留破绽让他们进来的。”
“明正是故意的。他可能察觉到有暴民在附近活动,故意装作不知道,让他们进来。他见你迟迟不对那小姑娘动手,就自己走进来,装作毫无防备地转过身,引那小姑娘朝他仍炸弹,实际他是在试探你。”
席南点头:“是啊。我那会儿开不开枪都不对。我不开枪,是在维护‘暴民’,而‘暴民’做的这一切,都是在反对凤凰军,希望这里的人类回归地球……我如果不开枪,可能直接暴露我卧底的身份。”
“可我如果开枪,我该怎么解释退伍十年,枪法还这么准?”
安然看向席南,说:“你这个举动,表示你确实在意这个老师。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些,他可能也在试探这个。方立,你实话告诉我,当时那种情况下,情势紧急,你是不是也想不到其他的玩意儿,什么卧底、暴民、身份暴露,你顾及不上。你只想到,你如果不出手,他可能会死,哪怕这可能只有千分之一,你也动了手?”
席南没说话,倒像是默认。
实际上,他和安然是战友、是同志,他们一起来当卧底,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危机四伏的星球,他们之间不能再有任何隐瞒,必须对彼此坦诚、信任。
安然不由问:“你可以跟我说实话吗?我觉得他在饭桌上那些话很古怪,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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