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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梦笙对华子尘所说的“又”字十分有意见,狠狠将眉头一皱:“什么叫‘又’嘛,掌门师兄可真会排揎人!师弟我这回可是老老实实干活,什么出格的事都没做。”
    “是吗?”华子尘满脸写着不相信。
    苏梦笙瞧了瞧华子尘仿佛早已洞悉了一切的眼神,嘿嘿一笑:“出格的事确实没做,助人的事倒是做了一件,掌门师兄,不瞒你说,师弟我此行在寒晶谷收了个小徒弟。”
    “嗯。”华子尘目光一沉,“你新收的徒儿叫什么,现下在何处?”
    “就在殿外候着呐。”苏梦笙嬉皮笑脸地故作轻松,“名字嘛,倒是很好听,叫做玄墨箫。”
    庄严瑰丽的玉华宫内,忽然间静得针落可闻。
    身子才暖和了过来的叶清衣顿觉后脊生寒,连带着肺门都抖了三抖,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试着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寂。
    “怎么都不说话了?”苏梦笙缓缓摇了摇扇子,“掌门师兄,有什么问题吗?”
    华子尘冷冰冰地盯着苏梦笙不语,杜仲则望着散发着莹润光芒的玉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唯独执法堂长老柯竞道:“苏峰主,你有何必明知故问,明知故犯,你带回来的人是何身世你是清楚的,收此等异类为徒会受到的惩罚,你也是清楚的。”
    叶清衣听罢,一颗心瞬间揪了起来。
    怪不得执法堂长老也会在这里,原来是等着定苏梦笙的罪。
    看来华子尘早就知道了苏梦笙收玄墨箫为徒的事情,且对此极为不满,欲因此事惩罚苏梦笙,叶清衣忙朝苏梦笙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忤逆华子尘,苏梦笙却像是被看见一般道:“不错,师弟我正是因记挂着那孩子的身世,所以才将他带回玉穹山,掌门师兄,说起来,他应该拜入穹窿峰,你的座下才对。”
    此话一出,便是杜仲也抬起眼来,颇为不满地瞪住苏梦笙。
    苏梦笙却笑着打哈哈:“干嘛都一个两个的瞪着我?哎呀,我知道你们对那孩子不满意,有顾虑,可稚子无辜,他做错了什么要在寒晶谷受苦呢?
    这孩子我是要定了的,玉穹山五峰之间不得干预收徒等事,便是掌门师兄你也不能拦我,反正柯长老也在这里,掌门师兄,你要罚便罚吧。”
    叶清衣悬着一颗心听着苏梦笙的话,听罢冷汗都流了下来。
    苏梦笙此语,无异于是在挑衅了。
    果然,只听华子尘声音肃冷道:“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梦笙,本座是该说你愚蠢,还是该说你反叛!”
    “不如夸我善良吧。”苏梦笙盈盈一笑,“掌门师兄,徒儿我认了,惩罚我也认了,现在可以召我那徒儿进来了吗?”
    华子尘双目一瞪,猛地一拍座椅——“啪!”
    苏梦笙脚下的玉砖,霎时间碎成了齑粉。
    苏梦笙傻在原地,愣了须臾后跪在地上:“掌门师兄,我错了……”
    他认错的速度太快,便是叶清衣也恍惚了一下。
    “这会儿子知道错了?犯浑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华子尘冷着脸训斥。
    先前还理直气壮的苏梦笙现下是一脸的委屈:“师兄,那孩子留在寒晶谷也是留,留在咱们身边也是留,为什么就不许我留着他呢?你要是实在讨厌他,不想见他,今日过后,我再不叫他出现在掌门师兄的面前便是,我罚也认了,师兄干嘛还要吓唬我……”
    华子尘盯着苏梦笙不说话。
    甚感尴尬的叶清衣好声好气地与华子尘道:“掌门师兄,不如先见见那孩子吧,苏师兄有一句话说得对,稚子无辜。”
    华子尘不含一丝温度的目光越发冷了三分,大手一挥给了叶清衣面子:“让他进来。”
    宫殿大门“咯吱”一声响,片刻后,玄墨箫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的玄墨箫手足无措,在宫门处停顿了片刻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向了叶清衣等人,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着,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高高在上的仙人,不敢胡乱张望一眼,他用尽浑身全部力气走到玉阶下,待停下脚步时,方察觉出自己的里衣早就被冷汗打湿了。
    “弟子玄墨箫,拜见掌门。”
    他恭敬跪倒于地,一动不动的,乖巧谨慎得令人心疼。
    华子尘目光幽幽打量了玄墨箫片刻,道:“起来吧。”
    玄墨箫便站了起来,只是依旧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华子尘等人一眼。
    华子尘静静地端详着玄墨箫的面庞,越看面色越差:“你便是玄墨箫?”
    玄墨箫声如蚊呐:“是。”
    华子尘皱紧了眉:“多大了?”
    “弟子……十六了。”
    “十六。”华子尘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般出了出神,“十六年了,日子过得可真快……”
    叶清衣闻言一怔,看了看紧张得苍白了脸的玄墨箫,又看了看周身冷气的华子尘,忽然觉得再待下去,只怕又得干上一架,他缓缓起身正欲出面平息这场事端,忽然眼前一黑,尚未张口说什么便昏在了地上。
    再次睁开眼睛时,叶清衣已是回到了玉姝峰。
    他合衣躺在倚兰轩的暖榻上,似水未睡,似醒非醒,身旁,一袭青衫的杜仲正在书写着什么,见他醒了过来,凉凉道了一句:“躺着别动。”
    虚弱无比的叶清衣心道他便是想动也没法动啊,便眨了眨眼睛:“杜师弟,是你送我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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