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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飘散的视线重新聚焦。
    钟酩“嗯”了一声,同他并肩出门。推门而出时,忍不住又往他身上多看了几眼。
    好碍眼,又好好看。
    江荇之感受到身侧频繁投来的目光,心底轻哼:看吧看吧,看你还能按捺到几时。
    ·
    出了庭院门,便有蓬莱童子上前引路,带着两人去往流觞诗会的地点,“两位仙君,这边请。”
    “有劳。”江荇之应了一声跟在后面。
    蓬莱的“流觞诗会”算得上是三界一年一度的盛会,举办的地点便在蓬莱西岸的琅池。
    琅池一侧接陆地,另一侧汇入东海。池中流水清可见底,红鲤游窜;池岸边以五彩琉璃石镶嵌铺就,翠玉制成的莲叶坐席浮于池中,晶莹剔透。
    整个琅池五光十色,琴瑟相闻,恍若仙人之境。
    江荇之和钟酩到时,池岸边已有几十余人。两人一出现,众人顿时一静,接着纷纷拱手施礼,“墟剑圣君,庭雪圣君!”
    江荇之一眼望去,皆是三界内有名有姓的人物:洛霄仙君,羽鹤仙子,殷洪尊者……还有他的老熟人桓玑君。桓玑君立在人群里头,正朝他投来一道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
    待江荇之一一同众人打过招呼,桓玑君便暗搓搓凑过来。他先是看了钟酩一眼,又轻轻撞了下江荇之,轻声委婉道,“一起来的?”
    江荇之肆无忌惮,“嗯,昨晚还一起住的。”
    “咳咳!!!”桓玑君一顿猛咳。他、他听到了什么?
    钟酩刷地看向江荇之,对情侣装的纠结瞬间抛到了脑后。他眼底煨热,心头冒着喜悦的泡泡:荇之在他的朋友面前,坦然承认他两人暧昧的关系了。
    看来“墟剑”势头大好,墟剑冲冲冲!
    江荇之在左右两道目光的夹击下面不改色。
    哼,看什么看。墟剑不行,他却还能更猛!
    …
    很快,净鸣真人便到场组织起流觞诗会。
    诗会共进行三日,每日分上下两场。池中座席有限,每场诗会仅供十余人上座,其余人可在池岸边的坐席间围观。
    首场诗会参与者一一落了座。
    江荇之叫上钟酩,“我们就参加这场吧?”
    钟酩依他,“好。”
    候在一旁的童子闻言上前指引,“现在还余上游两席,下游三席,二位圣君请便。”
    江荇之想也不想,朝钟酩指了指下游的席位,“我们坐那里。”他说完,在众人的注目下拉起钟酩的袖摆,飞身落到下游那张翠玉莲叶上。
    莲叶坐席相当宽敞,坐两人也合适。
    但放眼整座琅池,除他两人以外,同席而坐的就只有壶山真君和青菀仙子这对道侣。席间气氛顿时一凝——
    众人暗自心惊:百闻不如一见,看来这两位圣君的关系比传言中的还要亲近……
    净鸣真人则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桓玑君立在池岸边,神色已然麻木:
    你们干脆直接公布关系得了。
    ·
    所有人落座后,诗会正式开始。
    盛着酒盏的托盘自上游顺流而下,中途停在谁的坐席前,便由谁来饮尽杯中酒、再赋诗一首。
    江荇之坐在莲叶玉席间,低头理着宽大的衣摆,小声问身旁的钟酩,“你天天就知道舞剑修行,会这些吗?”
    席上空间有限,两人坐得很近,衣衫都堆叠到了一起。江荇之外衫轻薄而宽松,散在身侧,如飘逸飒踏的流云。
    钟酩抬手替他理了理,指尖拂过光滑柔软的薄纱,“怎么不会?”
    在江荇之面前,他墟剑必然是十全十美。
    江荇之就看了他一眼,“那我拭目以待。”
    两人说话间,众人已经开始定题。
    三言两语后,殷洪尊者提议,“庭雪圣君重生归来,乃大喜之事。今日正好庭雪圣君也在,不如就以‘雪’为题,如何?”
    江荇之闻言抬头眨巴眼:嗯?
    众人纷纷欣然抚掌,“甚好,便以‘雪’为题!”
    钟酩侧头看向他,低声道,“荇之人缘真好。”
    江荇之矜持地坐正了身子,“随和一点,你也可以。”
    回以他的是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
    盛着酒杯的托盘从上游悠悠漂流而下,没过几座便在中上游停下来。席上之人便起身赋诗一句道,“杯停千樽尽,雪困又飞春。”
    席间顿时一片赞声。
    江荇之跟着鼓掌,啪嗒啪嗒的。他边鼓边和钟酩说,“你看,以‘雪’作诗怎么都好听。”
    他脸皮的厚度看上去有增无减。钟酩和着他鼓掌的韵律,一起啪嗒啪嗒,“对,你就是画龙点睛的那只眼睛。”
    “哼哼~”
    席间诗词作过三轮,托盘终于停在了江荇之两人跟前,周围的目光一下热切了起来。江荇之正要伸手拿起酒杯,钟酩便先他一步接过来一饮而尽,“我先。”
    嗒,杯底落在托盘上。
    钟酩开口,低沉的声线混了酒气,听上去很是醺人,“剑挽庭前雪,霁后夜听寒。”
    他赋诗时双眼一瞬不眨地看着江荇之,水面的盈盈波光映在他深色的眼底,看得人心口一悸。江荇之蓦地愣住,脸就红了。
    周围静了几息,随即爆发出一片哄声!
    墟剑,庭雪。初霁,听寒。一句诗里将他二人的名字连同本命剑都含了进去——这分明是首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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