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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红的弯刀顿时化为一颗大大的红心,轻轻蹭了蹭狮族少年的脑袋,讨好般地撞向他的胸口,调皮地来回弹跳。
少年瞪着这颗到处乱蹦跶的红心,眼底的水汽更重了。
“哎呦,宝贝儿,你别哭啊,”红发海盗从没见过小狮子这幅泫然欲泣的模样,顿时慌了神儿,手忙脚乱地哄道:“乖,不哭了好吗?只要你不哭,怎么着都行?”
“真的?”少年眨眨泪汪汪的大眼睛。
“真的真的。”人鱼赶忙拍着尾巴保证道。
“朱迪哥哥。”
哥哥两个字从少年唇缝儿里蹦出来的瞬间,朱迪只觉得自己整条鱼仿佛在油锅里炸了一遍,从里到外全都酥透了。
现在就算他家宝贝儿说要人鱼尾巴上的鳞片,他也能二话不说拿刀就给把自己给刮秃了;不,这都还不够!他还得主动把五大湖里所有人鱼尾巴上的鳞片全刮下来,给他家宝贝儿凑个调色盘玩儿才行!
不等朱迪从酥麻里缓过劲儿来,就见少年眸色一沉,发烫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一字一句道:“哥哥,我想上您。”
夜晚的湖畔格外静谧,过分静谧的环境容易让人产生幻觉。
综上,朱迪船长觉得刚刚一定是他幻听了。
红发海盗做了一个深呼吸,平静地开口道:“你再说一次。”
于是,他就看到少年抖了抖耳朵,两只手捧起自己的脸,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开口道:“我想上您。”
有那么一瞬间,朱迪感觉自己整条鱼仿佛被串上了烧烤架:烤得外焦里嫩不说,还给人斜开花刀从里到外刷了好几层的咸盐,满身满心都是说不出的咸涩!
可惜朱迪不知道,眼下自己满面潮红、一脸愣怔却毫不自觉的模样,恰似一只细小的爪子,在狮子的心尖儿上轻轻挠抓,让他恨不得马上就露出利爪,把这尾鲜活诱人的鱼儿整个生吞下去。
“哥哥,”少年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压低声音,配合着快要难(兴)过(奋)地哭出来的表情,委屈巴巴地问道,“不行吗?”
红发海盗看着眼前这个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少年,认命地闭上了眼。
大海盗能屈能伸、能上能下,就是不能让自己的宝贝儿流眼泪!
红发人鱼苦涩地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行。”
话音未落,少年已经扑了过来。
指尖急切地挑开海盗黑色的眼罩,灼热的吻接连落在泛红的眼角。
少年撒娇似的低声呢喃从轻蹭的鼻尖儿蹿向发烫的耳根:“你真好,朱迪。”
浓郁鲜香、辛辣炙热的爱恋划开黑色的鱼尾;被时光阻隔了两年的爱意如同积蓄已久的洪水,汹涌澎湃地冲入早已敞开的港湾,在紧密的触碰中化为实质,顺着纠缠的发丝,渗入崎岖不见光亮的心底。
“我爱你,朱迪。”
迪昂紧紧抱着怀中仿佛从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湿漉漉的人鱼,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在落入人鱼掌心的瞬间,变为一颗荧绿宝石。
朱迪捏着那颗宝石,惊讶地问道:“你们狮族的眼泪会变成宝石?”
“嗯。”迪昂点点头。
红发人鱼故作忧愁地拨弄着自己的红发上刚刚缀着的珍珠,“你看啊,人鱼的眼泪只能变成珍珠,可珍珠没宝石值钱,也不如宝石好看,”人鱼嘴角突然一弯,噙上一抹不怀好意的痞笑,“所以啊,宝贝儿,以后还是你在下面吧,毕竟你的眼泪值钱嘛……”
“不,”小狮子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狮子只有第一次流下的眼泪才会变成宝石,后面流得就是普通眼泪,一点儿也不值钱的。”
“而且,”小狮子珍重地取下他发间的珍珠捧在手心,一边亲吻一边低声道,“我喜欢珍珠,我也喜欢看你哭嘛。”
“闭嘴,你个小……”人鱼给他说得脸发烫,正准备捶他一记老拳,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朦胧的泪眼。
于是,险些骂出口的“混蛋”在舌尖儿一转,瞬间就变成了“宝贝儿”;紧握的拳头舒展成温柔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少年的后背。
“乖,不哭了啊。”朱迪撑起身子,叹了口气,老实认栽:“不换了,不换了还不行吗?”
“嗯,我还想听你唱歌。”迪昂把头埋入他颈间,轻轻蹭了蹭。
“行行行,”红发人鱼无奈地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圆耳朵,“你想听什么?”
“就听你之前给我唱的那首。”
人鱼微微一愣,旋即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猛地捏了住了迪昂下巴。
“小混蛋,你是不是早知道那是什么歌儿了,嗯?谁告诉你的,说!”
“不……不知道!”小狮子突然破涕为笑,边笑边视死如归地拼命摇头。
“呦,紧张了?不敢说?那行吧,”红发人鱼旋即阖上了眼,“正好我也累了,不唱了。”
“别……”小狮子抖了抖耳朵,果断地选择了卖队友,“金泰炫哥哥说的。”
红发人鱼咬牙切齿,默默在心底给金泰炫这个臭小子记上一笔,决定让他剥虾一个月的剥小龙虾,而且只许剥不许吃!
“我都说了,你快唱。”小狮子捅捅人鱼的腰窝,低声催促道。
“唱唱唱~”
微风拂过皎月,古老悠远又魅惑动人的人鱼求偶之歌,在湖面上轻轻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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