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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舍老旧,冬日里无法耐寒。
曾经琅梧洲因着玄乙仙尊畏冷,其中设有法阵,永远都是春日般温暖宜人。黄管事习惯了那舒服日子,乍然来到这破落地方哪能习惯?裹着旧毯子缩在床上瑟瑟发抖,心里郁气百结,忍不住张口就骂起来:“那个狗腿子冉青,竟敢这么对我!不过是一条仗势欺人的癞皮狗,等我东山再起……嘶,这地方是冰窖吗!”
躺在他旁边的朱童,此时闷闷出声:“干爹,别抱怨了。”
黄管事正心中愤懑,此时听他这一句,顿时被点燃了怒火:“你还敢顶嘴?要不是你乱咬那个顾雪眠,我怎么会被你连累!”
朱童以前在他面前低眉顺眼,是为了讨好他以谋取好处。现在好处没了,人还被扔到这种鬼地方来,顿时也不装孝顺干儿子了:“怨我?要不是你平日贪心不足昧了那么多草药,只是一个顾雪眠哪里会让仙尊这么生气!”
两人谁都觉得是对方的错,互相争吵几句,最后竟是上手厮打起来。
可就在这时,堂中黑暗里突然响起个轻而缓的声音:“啧,真难看啊。”
这声音出现得十分突兀,顿时让两人停下动作,齐齐望向发声处。
“谁……谁在那?”朱童壮着胆子问。
没人回应他,只有看不见的黑暗深处传来细小窸窣声,像是什么东西滑过物体表面,听上去诡异又微妙,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唉。”那个声音叹息一声,似乎是疑惑地喃喃:“你们说,怎么会有人对另一个人无条件偏爱呢?”
黄管事皱起眉头,手中暗暗捏了个杀咒:“谁在那装神弄鬼,还不滚出来!”
风吹动树影,让屋中光线一时有些凌乱。在细小的光影里,两人看见一个相貌十分眼熟的少年款步走出,行动随意,带着些漫不经心。
朱童登时瞪大了眼:“顾雪眠?”
来人正是顾雪眠。他两手空空从黑暗中走出,面对眼前震惊的两人视若无睹,只歪着头自顾自道:“怪了,那女人有什么魅力,值得他青眼有加?”
两人都不知道这人在说什么,什么“女人”,什么“偏爱”。但此时看到让自己落难的起因人物出现,黄管事与朱童心中都升起了一股相同的恨意。
如果不是这个顾雪眠,他们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几乎不约而同,二人手中放出杀招,冲着顾雪眠直直冲去:“纳命来!”
他们两个虽说现在地位没了,可身上的修为却实打实压过顾雪眠这个外门弟子。两人联手,难道还怕杀不死这个丧门星?
一时间,黄管事与朱童眼中都露出报仇雪恨的快意!
可马上,他们就发现事情不对。
两人释放的法诀都是天清宗中的正规术法,威力自然无可置疑。但两道术法袭向顾雪眠后却如同泥牛入海,竟然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而少年只是稳稳站在原地,仿佛现在才发现两人一般,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们。
“怎么回事?”朱童不由焦急,抬手又想继续释放咒决。
可他已经没机会了。
象征着不详的阴影骤然从背后升起,丝丝寒意如有实质蔓延。二人僵硬回头,便见到了自己生命中最恐怖的一幕:
一条蜿蜒粗壮的黑色大蟒不知何时盘踞在他们身后,庞大的身躯遮住了窗外月光。那对猩红竖瞳在黑暗中闪烁着阴寒凶光,对着他们张开了血盆大口。
“别吃肉,吞了神魂就行。”另一边,顾雪眠拉了个凳子坐下,眼中似乎也闪动着与那大蛇一般无二的寒光。
他托着腮轻声道:“这两个人太脏了。”
第07章 意外
一双手放在门扉上,轻轻推开。
冉青走进房中,没有弄出一丝响动,脚步轻快去将屋内香炉换过一回。外界雪越发下得大起来,落在琅梧洲中便成了丝丝细雨,沙沙交织着从窗外洒下。
床边半卧着一个清瘦的身影。
“公子。”
冉青拿了一件薄衫,走过去为唐锦衣披上,又帮他细细整理好衣襟。白色长发被他轻轻撩起,妥帖拢在那人瘦削的背后。
“是你啊?冉青。”唐锦衣刚刚迷迷糊糊睡了会儿,此时睁着一双朦胧睡眼,还有些困倦。他随手拉了下薄衫,坐起来问冉青:“黄管事那边处理好了?”
冉青恭敬俯首,将对黄管事与朱童等人的处理对唐锦衣细细说了一遍。
“唔,挺好。”唐锦衣点点头,如果剧情没有改变,等日后顾雪眠成为魔头便会把黄管事这个老仇人剥皮抽骨,如今冉青只是把他逐出琅梧洲,倒也算救了他一命。
毕竟在书中,黑化的顾雪眠是真的睚眦必报、心狠手辣。
冉青犹豫一下,说:“公子,您为何要对那叫顾雪眠的弟子另眼相待。”
唐锦衣装傻:“我有吗?”
冉青笑了笑:“若您没有,便会直接交予我全权负责,而不会动用本命法器为他证明清白。”
虽然平日只是如影子一般安静跟在唐锦衣身后,冉青此人的确是个聪明人。在心中感叹过后,唐锦衣轻咳一声,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理由:“他与梦语有因果纠缠。”
这是句大实话,在唐锦衣了解的剧情中,整本书几乎都是顾雪眠与丁梦语两个人的爱恨纠葛,狗血酸爽无比。而既然原身擅长卜算,那他便正好用这个作为借口,有什么事都能说是自己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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