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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令人绝望的是,他眼睛被蒙住了,甚至看不到自己距离死亡还有多远。
褚墨眼前突然浮现出母亲的样子,那时他还在襁褓中,母亲低低的笑,温柔呢喃着:“岁岁,乳名就叫岁岁吧,岁岁平安呀。”
紧接着是秦源的声音:“墨墨你乖乖在这里待着,千万不要出来,也不要出声……”
“弟弟回家等我!”
“你可想报仇?”
……
一个又一个声音恍惚中在褚墨耳边响起,他开始挣扎起来,好在绑在手腕上的绳索并不牢靠,很快便松散下来,他抬手掀开眼前的黑布,来不及适应瞬间入眼的刺目光亮,朦胧中分辨一切缓冲点。
他不能死。
所幸很快褚墨便发现了一条藤蔓,藤蔓呈墨绿色,若不是掉下来了,在上面根本就看不见。
藤蔓并不长,从一个小山洞里延伸出来,若是褚墨再落歪半寸,必然无法够到它,好在褚墨运气不错,伸手出去恰好能碰到它。
但不知为何这条藤蔓格外滑,褚墨从藤蔓根部抓起,直到最后仅剩下半尺,脚蹬在崖壁上,才勉强止住坠势。
此时褚墨已下坠数百丈,距离崖底仍有百丈距离,低头看到崖底奔腾而过的河水,褚墨计算着掉下去不死的几率,最终结果却是否定的,光是掉到水面上的力度都能将他粉碎,更勿论那湍急的水流冲击。
盘算之下,他决定先顺着藤蔓爬到那个小山洞里去。
这时褚墨才静下心来观察他抱着这根藤蔓,藤蔓很粗,最上头约莫褚墨腰粗,他此刻抱着的地方也有他大腿粗细,整体是晶亮的墨绿色,上面布满了漂亮的鳞片,倒不像是植物,而是……蛇尾。
这个判断一出,褚墨便意识到,这的确是一条蛇尾。
他愣了愣,但很快便镇定下来。
因为不管它是什么,他要想活下去,便只能死死的抓住它。
正此时,似是感觉到身上有东西,巨蛇尾巴开始晃动起来,想把东西晃下去。
褚墨原本便站得不稳,脚下仅脚尖掂在崖壁石缝上,猛一晃动之下,脚下一空,整个人的着力点便只剩下这条蛇尾。
他手脚并用夹在蛇身上,总算是稳住了身形,这个动作显然激怒了巨蛇,它愤怒地撞击着崖壁。
“啪啪啪!”
随着蛇尾打在崖壁上的声音,碎石飞溅,褚墨背部好几次撞到坚硬的石头上,嘴里满是血腥气,他咬着牙紧紧抱住蛇尾,说什么也不让它甩下去。
突然,巨蛇动作停止下来,它似是受到了什么感召,开始急急地往洞穴里钻,连带着褚墨一同被拉了上来。
这个山洞洞口比起在外面看到的还要大上许多,足够两个成年男人比肩通过。
巨蛇进入弯弯曲曲的山洞,约莫前行了半柱香时间,进入了一个开阔的山洞。
褚墨仍趴在蛇身上,倒不是他不想下去,是他实在动不了了,面前的蛇背上全是深红色的血迹,此刻他嘴里仍在一口一口地往外吐着血。
“哪里来的小孩?”
“嘶嘶……”
朦胧间褚墨忽然听见有人说话,他茫茫然睁开眼,试图看清楚是谁,然而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只隐约看到一个黑色人影走到他身边,那人伸手在他背脊上轻巧一探。
“竟是天生魔骨。你可愿拜我为师?”
又是魔修?
褚墨咬了咬舌头,试图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却是力不从心,模模糊糊怎么也看不清。
他清楚,若是不同意,以他如今的伤势,今日必定会死在这里。
不由得再想,褚墨当机立断,点了点头。
随后褚墨便被抱了起来,恍惚中他只闻到一股沁人的雪竹香气,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恢复意识时,褚墨只觉浑身酸痛,胸口重如千钧,他翻身咳出一口血,呼吸才勉强顺畅起来。
此时一只手揽住他后背,给他顺气,褚墨抬头一看,竟是华琴。
华琴眼眶通红,“墨墨,你可醒了!你这一睡就睡了十来天,现在可感觉好些了?”
褚墨四下一看,他现在所处的房间与明阙峰的并不一样,这是一间竹舍,就连杯碗器皿都是竹制的,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竹香。
他显然不在明阙峰了。
华琴自是看出了褚墨的疑惑,解释道:“我们在临霄峰,当日你失踪后,我们翻遍了明阙峰也没找着你,第三日上,有人到明阙峰通知我收拾你的东西到临霄峰来,我才知道你是被无上长老救了,听说他还要收你为徒呢。恭喜呀,今后你就是无上长老的首徒,我便要称呼你为师叔了!”
华琴语气自然,心里纯粹是为褚墨喜悦,他是知道褚墨的,这一路走来受了太多苦,如今可算是苦尽甘来了。旋即他又开始担忧起来,“就是不知无上长老脾气如何,听闻他性情古怪弑杀,恨魔修入骨,也不知是否好相处,你今后可要小心些。”
“还有,绑你的那两个外门弟子逃走了。要让我逮住非得让他们好看!”
静静听着华琴喋喋不休,褚墨时不时点点头。
原来那日救他的是无上长老。
想要做他弟子的人数不胜数,他为何要收一个天生魔骨,没有灵根的人做弟子,褚墨百思不得其解。
“吃点东西,我一大早温的粥,现在还热着。”华琴端来一碗粥,舀了一勺喂给褚墨,“你喜欢吃甜粥,不过才重伤刚醒,还是喝点咸粥好些,这是补血粥,我放了点盐,你尝尝合适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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