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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的语气起伏就显得格外突兀。
乔厌说完就意识到了自己情绪的失控,深吸一口气,松开手:“抱歉。”
他一退开,另外两人才得以看见师瑜右手上的鲜血淋漓。
牙印小洞发青发紫,这明显是中毒的症状。
乔厌略过了自己对其储物格内容了如指掌的季从阳,直接看向一旁的洛淮神:“有解毒功效的道具么?”
疏影的脸色比他还难看。
神祗对药物的需求不高,若是普通的神民力量低微便罢了,可像他们做到了主事神这个地步,一般的伤势靠自己的神力就足够自愈,即便偶尔有过分严重的情况,待着一动不动等机体自己恢复也比什么急救措施都有效。若是连神力都没法复原的创伤那基本也没什么法子能救了。
乔厌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了答案:“进城堡的事先放着,你待在这里别动。”
他说完直接转身,往森林里走。
一两秒后,疏影也跟着消失了。
季从阳全程大气也不敢喘,等现场只剩下自己和自家偶像,方才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盯着对方右手上深可见骨的牙印:“偶像。”
师瑜沉默地坐下来,解开手腕上的丝线。
季从阳在肚子里搜刮了半晌也没憋出个合适的话题,最后只能问:“疼不疼啊?”
“还好。”
季从阳忽视了他的回答:“疼的话为什么不能在乎一下你的命呢?”
师瑜松开几秒,又重新把丝线缠紧了:“我没有不在乎。”
季从阳直接戳破:“如果老乔没发现,你是不是压根没打算说?”戳第二下,“也压根没打算让我们帮忙?”戳第三下,“甚至在身后就是草比人高的原始森林的情况下,你都没打算去里面找找有抑制蛇毒效果的东西?”
他接着反问:“你确定你在乎?”
“我没打算瞒着,但也没想过用药物,无关喜不喜欢,只是为性命安全。”师瑜看着他:“至于去森林需要时间,需要运气,甚至需要成功率。没有专业的医疗设备,做这些都只能抑制;但是离开游戏可以保证蛇毒完全清除。”
季从阳无言半晌:“可是你就不怕时间不够,你还没来得及离开游戏,就毒发了吗?”
师瑜摇了摇头:“大半的毒素当时就被我吸出来了,剩余的少量即便融入血里,但全身循环再深入脏器肺腑都需要时间,只要不剧烈活动,活几个小时不难。”
森林里没有医院,被毒蛇咬伤也不是什么常见的病症,除非自己就在这上面栽过跟头,否则会专门准备这类道具的玩家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原始森林到底是陌生地点,即便草木再茂盛也没法保证里面一定生长着自己需要的植株,何况对方的身体对于药草这玩意儿还很抗拒,找到了也不能食用甚至不能大量涂抹的前提下,也最多只能抑制毒性而不能完全消除,从死神手中抢来的时间到后照样要一命呜呼。
而相较之下,完成任务离开后在游戏中受到的一切伤害都可以痊愈却是所有玩家都清楚的既定事实。
前者是捷径,胜在幽静安全,可无人尝试,能不能靠它通往罗马需要打上问号,很大概率努力过也是一事无成;后者是坎坷直道,想要走过去的艰难险阻无法计量,可目标就摆在前面不会跑,只要做到了就一定能达到想要的预期。
乔厌也好,疏影也好,甚至季从阳的思维里都是从过程出发,所以会选择捷径。
可师瑜却是从结果出发,所以选择那条唯一的已知道路。
能说他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吗?
如果不在乎,他怎么可能会去考虑这些。
那能说他在乎吗?
如果真的足够在乎,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描淡写地就跟别人道出自己的生命只剩下不到几个小时的事实。
要在几个小时内离开这场游戏,即便对方真的做到了,那过程是怎么样的?
季从阳再没常识,也知道被蛇咬后的人绝对不会好受到哪去,疼痛流血组织坏死,发热昏迷呼吸困难,意识清醒地从动弹不得到肝肠寸断,谁能受得了?
对方会想不到这些吗?
恐怕是想到了,但从来没把这些纳入自己的考虑范围。
因为对方主导决策和行为的是理智,而非情感;因为在对方的观念里,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怎么苦怎么痛都行。
其实季从阳原本还想问问,第五轮扔骰以后回到原始森林这么长时间,为什么第一件事却是问走台阶的结果,为什么不能先问问他们身上有没有抑制蛇毒效果的道具呢。
依靠别人有那么难吗?
可他到底什么都没问出来。
※
“主神?”
疏影脚步一顿。
乔厌看也没看他:“怎么你们老大微服私巡还没告诉你们?”
疏影低着头看路,没说话。
“虽然我这么说有点越俎代庖,但就这么扔下你们这么一大帮人离开的确不负责任,何况你们一个个都对他这么忠心耿耿,”乔厌也低头翻找灌木,“再说了他爱去哪不好,偏偏要来游戏里,混进一群普通人里面随便炸场,犯了点小错就见死不救。在你们之间当中心点当够了所以来这里找存在感吗?这么爱出风头怎么不……”
一只手陡然扼住了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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