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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张圆润的粉面渐渐闹红脸,整整齐齐的啊了一声。
玉竹笑道:“瞧你们这副傻样,忒没出息了点!”
小鲛离开天井,又去寻第二处声音传来的源头。
他半日在偌大的神陵里悠悠荡荡,玉竹跟在他身侧专心侍候。直到并肩停在一座草药味浓重的阁楼前,玉竹介绍道:“这是回春阁,大祭司就在里头制药。”
小鲛抬腿想走进去,玉竹堪堪拦着,为难道:“大祭司研制药时不允外人打扰,我先向大祭司传报一声……”
玉竹为难的时候小鲛并无任何不适,他体会不到人类何为为难,还轻快地朝对方挥挥手:“你去吧。”
玉竹笑着松了一口气,跑进回春阁向大祭司说明。
玉竹出来的时候,小鲛不在门外。她狐疑地沿四周张望,听到一旁的树上传来声音,小鲛折了根树枝插在发间,他晃荡着异于常人柔软的腿:“这里好高。”
玉竹惊道:“小公子如何上树的?”
话音方才落下,只见坐在树上的小鲛微微压低身体,紧接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轻盈姿态从不及女子手臂粗细的长枝翩然滑下。
“小公子,你……”玉竹惊魂未定地看着小鲛,担心地将他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一遍,“没有摔疼哪里吧?”
小鲛摇摇头:“不疼,我能进去了吗。”
玉竹见小鲛毫发无损,才在前头引路带他走进回春阁:“来吧,大祭司说在里头等你。”
越过一个特别宽敞的四合天井,附近置放着许多木架,木架全部摆满药草,主楼一侧有个小楼,玉竹道:“这另外一边是煎制药草的地儿,大祭司在主楼里。”
越进大门,孟临之手里拎了个大托盘,盘中分隔成数块方格,正站在梯子上对着药方配药,用手一抓,轻轻掂量,即刻能分辨出所需剂量正确与否。
抓完一副药,孟临之翩然而下,款款微笑地望着小鲛:“不是在神陵内转得自在,怎么不玩久一会儿。”
小鲛左右环视,这座回春阁主楼四周皆是墙高的木柜子,每一个格子内都标写着对应的药物名字,密密麻麻,若不熟悉药物大致摆放的位置,找一味药材都要寻上半日。
小鲛好奇地穿梭在各个墙高的木柜边,时而拉出一个小抽屉嗅一下里面的药材味道,好闻的就捏起一个放在眼前端详,看够了再放归位,难闻的便捏着鼻尖快步走开,安安静静地观察,倒没给孟临之添半点麻烦。
走了一会儿,小鲛停在一个横着架在通风阴凉处的木栏前,上面挂满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药囊包。
玉竹说道:“这是大祭司给一些在边缘区生活的族民配的防疫药囊,佩戴在身上可以有一定药效预防感染,有些族民常年不接触外界,生活的环境有许多虫兽,偶尔遇到毒性强的被咬一口就要生传染病,所以大祭司每年配好药方做几批药囊差人送过去。”
小鲛拿起戴在自己腰间的药囊嗅了嗅,佩戴三四日味道还没散去,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药香,使人心境宁和。
他摸起药囊问:“能戴多久?”
玉竹道:“像这类防疫的药囊能戴至多一个月,普通药囊至多十日。”
小鲛转身去找在外面的孟临之,孟临之拿着药杵碾药,看到他,挑眉;“看够了?”
小鲛道;“能不能在帮我做几个和它一样的,”他举起腰间的药囊,顿了片刻,改口,“你教我做这个。”
孟临之观他神色认真,不像一时兴起。他看着手上剩下的药,说道:“想学就等我片刻,待我将这份药方调制好。”
小鲛攥着腰间药囊坐在旁边看孟临之处理剩余的药草,有的需碾成粉末搓成圆形丸子状,有的则需吩咐玉竹拿去隔壁楼内煎熬。
小鲛眼见孟临之拿起最后一份药碾磨,出声问:“还有故事吗?”
孟临之一边滚动药杵,一边完好接了他的话:“我与宗长相处的时日拢共不过短短的一个月,他有他的职责,我也有自己的事情,哪有那么多时间碰面,除去考核秘术的那个月,祭司一生都需留守在神陵内,若非遇到不得已的情况,不便外出。”
小鲛哦一声,孟临之笑笑:“在神陵里常年与药草为伴,倒觉得时岁漫长,且是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看似束缚,何尝不失为人间的逍遥自在。”①
他见小鲛眼神几分懵懂,又开口:“我们祭司一职只需潜心制药,不受世外侵扰。不过宗长就没这般轻松惬意,他虽贵为一族之首,受所有族民敬仰供奉,可大家并非都一条心,总有些人心怀鬼胎,明面与你言好,暗中做着恶事。”
且不论还有诸多的牵扯,孟临之一时与小鲛说不清楚,何况宗长的事他无权告知小鲛太多,若他想知道,还需宗长自己开口才适合。
孟临之看着小鲛:“跟我过来吧,带你认识几味药草及功效,若离开神陵,你还想带这药囊只要有药材尽管自己做。”
小鲛亦步亦趋地跟上,孟临之每取出一份药物,便交给他让他熟悉,闻味儿,告诉他每一种药草的功效,详细说完后还慢慢的考了一会儿小鲛。
大半个时辰过去,小鲛总算能自己寻药,再寻个颜色漂亮的药囊拿起小秤按剂量塞入药囊中。
小鲛数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药柜子,回头去看孟临之:“所有的每一味药材放在哪里你能都找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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