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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弱的灰衣少年,也就是徐文书早早在家门口的篱笆门外左右徘徊,不时伸长脖子张望。
小郎君给他送的衣物暖和舒适,明明都是很好的冬衣,为什么小郎君就不穿了呢?
少年珍惜地裹起围在颈边的圆领,这是他穿过最好的衣裳,徐文书对小郎君满怀报恩之情,几乎在小郎君和大郎君离开不久,就在门外等候。
小郎君真的会送给他书籍吗?
他应当自己上门去取,让小郎君亲自送上门是他不知羞耻。
可、可万一他主动过去显得很迫切地想要书籍怎么办?小郎君看他着急的模样,会不会又不想给他。
徐文书心里又热又乱,既满怀盼望期待,可若是小郎君不来,他也不会感到失望。
小鲛撑着伞,还没靠近,就对那在门外绕圈圈的小身影问道:“你在门外转什么哩?”
徐文书跑到小郎君身边,看到精致漂亮的少年人背了那么大一个包袱,惊道:“怎么背那么重的物什,小郎君快解下让我拿进屋吧。”
鲛摆摆手:“不用不用,就几步路,你个头矮,万一压得更矮怎么办?”
徐文书脸色顿时涨红。
徐家贫瘠,徐文书因为常年有一顿没几顿比同龄人还要矮一个头,他只到小郎君的胸口,稍微抬头,就会看见小郎君优美漂亮的下颌。
小鲛笑呵呵,水蓝的眸子弯弯。他一转眼,将功劳揽到自己身上:“书只有一点点是阿渊准备的,大半都是我准备的!”
徐文书惊叹:“小郎君好厉害!”
小鲛就差没笑得六亲不认,连连点头。
他看着小少年崇拜的目光,心里膨胀飘忽得很,进屋之后打开包袱,当即就学溥渊往时那模样,端起小夫子般的姿态。
小鲛随手翻开一本《三字经》,清清嗓子道:“那我考考你,看你自己学到什么程度啦?”
徐文书紧张得嗓子眼绷紧,害羞又兴奋的点头。
片刻之后,徐家少年愧疚地低下头。
“我、我字都不认识几个,看不明白……”
原以为小郎君会露出失望的神色,不像小郎君差点没哈哈笑出声。
毕竟徐文书不知道小郎君此时内心所想。
鲛确实在笑,笑得格外开心。
毕竟鲛终于遇到第一个比自己当初还要笨的人了。
小鲛压了压嘴角:“别丧气,我教你这些简单入门基础,你记住之后就能慢慢去学每一个字!”
徐文书眼红红地点头:“好,我不会让小郎君失望的!”
躺在屋内的老人听着两个少年嘀嘀咕咕的,怕怠慢了小郎君,催促徐文书去拿些吃的喝的招待人家。
徐文书一拍额头:“我、我都忘了!”
徐家吃的粗粮已经是最好的粮,徐文书拿出来款待小郎君。
小鲛娇贵日子过得多了,还没吃过这样的粗粮,倒也新鲜。他尝了好些,粗粮易饱腹,吃一些就继续教徐文书认字。
约莫半个时辰,小鲛的耐心就告罄。
他放下书:“今日就教到这里啦……”
徐文书还没从学到的东西里回神,他慢慢缓过来,特别感激崇拜地望着小郎君。
小鲛对上瘦弱少年信任仰慕的眼神,难得心虚。
他抓了抓绒绒兜帽下的头发:“学、学海无涯……学东西不能想着一口气吃成个胖子。”
徐文书连连点头:“小郎君说得对!”
到后来徐文书在念书识字这方面确实有毅力,刻骨又勤奋。
鲛难为情的发现他自己辛苦好几天从肚子搜出来的东西,小少年没半个月就大概学会了。
小鲛:“…………”
那天溥渊来给徐老太送药,顺便接小鲛回家。
鲛闷闷不乐地走在溥渊身后。
溥渊好笑问道:“前几日兴奋地时时往徐家跑,今日为何成这般模样了?”
鲛抬起耷拉的眼皮,又故意落后几步,跟男人保持几个步子。
快到家门口,才听鲛瓮声开口:“原来只有鲛才是最笨的。”
他高兴自己不是最笨的人还没过几日呢,马上就被打脸了。
溥渊宽劝:“不若今日与我多学会儿。”
小鲛立刻摇头:“休想骗鲛多看半个时辰的书。”
话音刚落,蓝色的背影就溜进屋内,看样子要远离书屋。
溥渊备好晚饭,上了楼,鲛正蹲在案桌边,手里拿着笔勾勾写写。
鲛见溥渊来了,连忙丢下笔。
“鲛没有在学哦!”
溥渊看着他,并未好奇地去瞥那纸上的东西,抱起鲛放在腿上坐稳。
“鲛鲛很聪明,无需为此困扰,做你自己心里喜欢的事才重要。”他们有那么长的时间,溥渊也不希望小鲛太快学会东西。
小鲛动了动唇,没想到阿渊居然上来夸他。
“……啊。”
他竖起耳朵,支楞着问:“阿渊唤鲛什么啊……”
溥渊亲吮鲛薄红的耳,在软软的肉上微微咬一口。
小鲛笑得合不拢嘴。
“鲛不笨喔……”
他又打起精神:“小文书还想看些医书,阿渊你能给他一些吗?”
溥渊点头。
小鲛被打击的气馁来得快去得更快,他搂住溥渊的脖子说道:“那下次我就告诉他他看的书其实是阿渊准备的,鲛只准备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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