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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没人接听,忙音再话筒里拖得老长。
    像缠成一团的毛线,随着时间的推移,让人越来越感到烦躁。
    徐阿姨担心的年都过不下去了,就站在阳台边上一遍一遍的打着电话。
    终于,简凉意的手机被拨通了。
    可是接电话的并不是本人。
    “医院?”徐阿姨大惊失色,“他怎么了?!”
    -
    晚上十一点,封珉载着徐阿姨开车匆匆赶到隔壁市医院时,简凉意从手术室推出来没多久。
    小腿骨折,加了钢板,全麻的劲还没过去,整个人躺在病床上面色惨白。
    “怎么回事呢?”徐阿姨心疼得差点没哭出来,“大过年的,怎么就摔成这样了?”
    事情说起来太过复杂,梁月白把徐阿姨拉去病房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起来。
    封珉去询问了医生病情,回来看见两人都快哭成一团,暗暗叹了口气。
    “你爸这是非法拘禁!”徐阿姨红了眼睛,握着团卫生纸警告道,“小意成年了,能告你们的!”
    梁月白眼泪比她掉的还厉害,被对方这么一指,气得直跺脚:“什么非法拘禁?!我爸才关了一天!他就随口一说,哪知道意意能从三楼跳下去…”
    封珉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推门走进病房。
    除夕夜的医院人不多,双人病房只有简凉意一个人。
    窗帘没拉,窗子也很大。皎白的月光大片大片洒在床铺上,简凉意手背上还插着吊针,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那里。
    高挺的鼻梁在脸上分割出明暗,简凉意鼻尖小巧,像是顶着光。
    封珉走到床边坐下,垂眸看简凉意覆在眼下的睫。
    小小一片,像是宣纸上不小心落下的墨,衬得皮肤更加苍白。
    不知是有风还是做梦,简凉意的睫毛轻轻一颤,眼皮也跟着动了一下。
    封珉喜欢这双深蓝色的眼睛,也习惯了被它一直注视。
    简凉意好像永远都在他的身后,一回头对方就会尽可能走进他的视线所及。
    这么多年一直这样。
    可是怎么突然就变了?
    不过半年的时间。
    封珉微微躬了腰,去看简凉意的颈脖。
    雪白的皮肤似乎很薄,脆弱到手掌一折就断。
    不久前的那块痕迹已经消失,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封珉总觉得那里还透着一点粉红。
    都是方子路。
    封珉抿长唇线,重新直起腰来。
    “嗡——”
    搁在床头小柜上的手机震了起来。
    简凉意睫毛一个扑闪,似乎有被惊动。
    封珉连忙把手机拿过来,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方子路的姓名。
    又是方子路。
    他看了一眼还在睡着的简凉意,走到窗边把电话接通。
    话筒那边几秒没有声音,封珉把贴在耳边的手机拿下来,疑惑地看了一眼屏幕。
    突然,窗外一亮,封珉抬头,见黑夜中炸开一束明黄色的烟火。
    零点了。
    紧接着,方子路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简凉意,新年快乐。”
    -
    简凉意睡了个跨年,还意外梦见了方子路。
    这人在他梦里黏糊了一会儿,抱抱亲亲半天都没撒手。
    简凉意随他乱来,什么脾气都没了。
    结果这人突然冒出俩狗耳朵,张嘴对着他的手“嗷呜”就是一口。
    简凉意瞬间就被疼醒了。
    “怎么还出血了?”
    他率先听到的是梁月白担忧的声音。
    淡淡的消毒水味灌进鼻腔,灯光刺眼,照得简凉意皱了皱眉。
    新来的实习护士扎人技术明显不怎么样,抓着简凉意的手腕又是一针下去。
    简凉意脑子里想起方子路变狗咬他的样子。
    什么梦啊这是。
    “意意,你醒了?”梁月白弯腰凑过来,“感觉怎么样?渴了吗?饿不饿?”
    简凉意把眼睛一闭,懒得理她。
    “喝点儿水吧,”梁月白端来水杯,把吸管递到他的唇边,“喝一口。”
    简凉意动了动唇,抿住了那根吸管。
    他的确是有点渴,而且躺的还有点累。
    尝试动一下身体,被梁月白按住了肩膀:“你现在不能乱动。”
    简凉意撑起上半身往床尾一看,哦,腿折了。
    他又重新躺回去,回味了一下自己昨晚的壮举,是可以冲回去一拳打死的脑残程度。
    真是服了。
    勉强活动了一下上半身,简凉意拿过自己手机,发现消息通知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新年方子路也没有找他。
    但是他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调整好心态后给奶奶打了个电话。
    好在电话打通,劈头盖脸被骂了一通后简凉意放下心来,最起码他奶奶还有力气和精神气骂人,暂时应该不用担心。
    在医院坐牢似的躺了一个星期,简凉意一能下地就要出院。
    姓梁的老头没出现过,估计是觉得敢直接从三楼往下蹦的外孙多多少少脑子有病。
    好在简凉意只摔折了一条腿,拄着单拐依旧能瞒着一群人乱跑。
    他到家时正黄昏,奶奶正坐在太阳底下洗麻将。
    昔日吵闹的麻将馆今天意外就她一人,脏水淌了半个院子,冷清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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