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
她,又一次无条件满足了她。
安寻本想守住她最后的矜持,可是女孩太急切了,急切得让她浑身失力,睫毛也被眼里溢出的水光温润,难以自持地叹出一声轻绵。
而姜亦恩,就像是得到了宝一样,满心惊奇,愈吻愈烈。
此刻,安寻无比后悔让自己羊入虎口,想临阵脱逃,却怎么也动不了,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缱绻到了她的身上,让她那像是碎片拼凑起来的身体脆弱至极,好像稍稍一动,就会七零八落。
可是即便女孩吻得忘我,一双手始终不忘护在她的腰间,疼惜着她的腰伤。手心漫延开源源不断的暖流,流淌进心窝,遍布了全身。
那是她,无力抵抗的贴心。
嘴角,尝到了进一丝咸涩,安寻以为是自己落下的眼泪,直到听见低低呜咽,微微睁眼,才看见她的女孩,已然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晶莹的泪珠,不断覆没着纤长的睫毛汹涌而下。
这一次,真的是喜极而泣吧。
你们在这听墙角呢?
苏问等到了李敏结束工作,正准备去下楼找她一起回家,路过安寻办公室门口,看到门上居然趴了五六个人,其中,还有文静和纪小瑜。
纪小瑜见了她来,非但没有收敛,还一边比着小点声的手势,一边挥手叫她加入。苏问因为一台手术错过了中午的狂欢,此刻,当然不能再错过什么劲爆新闻。于是,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听墙角小分队。
什么也没有啊?凑着耳朵听了半晌,终于有点不耐烦。
纪小瑜拽住她让她稳住:下班时间都过了快一小时了,她两还没出来,肯定有问题!
文静低声笑骂着纪小瑜:你以为都是你啊,她们两的性子,怎么可能在办公室
话音未落,里头突然传来少女小声的问询。
安姐姐,这样可以吗?
原本要散去的几人,突然瞪大了眼,再趴了回去。继而,又听见几声低语。
嗯小恩,轻点好不好?我有点受不住
安姐姐,是会有些疼的,不疼是不会舒服的,你忍着点,受不了就喊出来。
好
门外几人,纷纷高挑着惊异的眉面红耳赤,一个挤一个地想往更近的地方贴上她们的耳朵。
哎你们,别挤我啊!苏问被挤得险些摔倒,情急之下扶了下门把手。
门,猝不及防地打开了。
里头的两人吓得同时回眸,看到几个人叠罗汉似的摔了进来,简直是触目惊心。安寻那一贯冷清淡然的脸上,也浮现出惊异的神情。
随着安寻的转身,姜亦恩揉在腰间的手也错落下来,跟着回过头,看着大家从地上爬起来仓皇而逃,也是满脸疑惑。
她们在干什么?
安寻百思不得其解,摇了摇头,见人都跑得没影儿了,也无心再追问,握起小丫头的手帮她活动了一下:帮我揉了那么久,手都酸了吧?
姜亦恩嘿嘿笑了笑:安姐姐,我不累,你感觉好些了吗?
彼时,她收敛着几乎要吻碎安寻的冲动,小心翼翼的托着那纤弱的腰,生怕再弄疼她弄伤她。可安寻久坐了一下午,起身的时候还是有些吃力,她才提议要帮安寻按摩的。
好多了,谢谢。
安小爱,和女朋友不许为这点事说谢谢。姜亦恩皱了皱眉,故作怒态。
安寻顿了顿,接而嫣然一笑,颔首轻轻在女孩手背上印上一抹淡淡的唇印。
那,这样可以吗?
姜亦恩的脸,经过了炙热接吻都没有红得这么离谱,此刻被安寻轻轻一啄,居然就染得胜过了窗外夕阳。
她想,要不是对心上人腰伤的心疼盖过了一切,她大概,会把她的安小爱按倒在沙发上,吻到她支离破碎吧。
都怪安小爱,撩而不自知。
次日,姜亦恩早课,在家的时候不管安寻怎么好言相劝,她也非要把人送到医院门口才肯回学校上课,此刻心愿达成,临别前,还不忘撒个娇。
安姐姐,那我去上课啦!你要乖乖的哦,中午没有我陪,也要好好吃饭!
知道了小唠叨,开我车去吧。
安寻不舍得女孩再去挤地铁,刚把车钥匙交给她,一瞬间,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当年把车钥匙交给妈妈的画面。
像是一颗子弹正中头颅,疼得猛然一颤,眼前昏黑一片。
安姐姐?安姐姐?!
她差点又一次在混沌里迷失,听到女孩轻灵的声音,才回过了神。揉了揉眉心,把钥匙收了回来。
算了,我还是帮你叫辆车吧,你一个人开车我也不放心。
姜亦恩本来也觉得开着安寻的车去学校太张扬了些,可现在看见安寻收回的手,意识到促使这只手收回的原因,心里却狠狠绞痛了一瞬。
她知道,正如那时候她放手让安寻奔赴泥石流灾区一样,安寻这一瞬,也经历了同样的撕扯和煎熬。
她不想逼她,即便知道这一步不跨出来,她就永远会困锁在过去的阴影里。可是,她更知道逼着被蛇咬的人拥抱井绳是件多么残忍的事情。所以慢慢来也好,永远逃避现实也罢,只要安寻不再感到疼痛,她情愿她待在舒适圈里。
感同身受的痛,让她紧紧抱住了安寻,在耳边含泪宽慰:安姐姐,别怕,别逼自己,我坐地铁会更安全一些,等我到学校以后,给你报平安。
安寻犹豫了。
其实,她好想再相信一次。
她真的还可以相信吗?当年要不是相信了妈妈,也不会发生那样的惨剧。所以即便姜亦恩和妈妈不一样,即便她确实知道姜亦恩开车很稳,她也不敢去赌了。
可她如何能因为自己一朝被蛇咬,就连累小丫头一起十年怕草绳。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够让她相信,那也只有姜亦恩了吧。
她终于,还是选择把车钥匙交到了女孩手心:不要挤地铁了,我相信你。你不会让我后悔这个决定的,对吧?
姜亦恩不可思议地接过钥匙,眼眸里,泛起惊喜欣慰的水波,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安姐姐,你放心!等你下班,我开车回来接你!
好,我等你,安寻压制着担心勉强地笑了笑,而后千叮咛万嘱咐:路上注意安全,一定要慢点开知道吗?看清楚红绿灯,尤其要注意大货车
姜亦恩耐心听完了她的叮嘱,认真地点了点头,握紧了钥匙,踮起脚尖在安寻的眉心吧唧亲了一口,挥挥手道了别。
苏问在安寻之后鬼鬼祟祟猫着腰闪进了医院,在暖气24度室内穿着羽绒服,还戴着衣服上的帽子包裹了大半个脑袋,墨镜口罩全副武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精神病患者溜出来了。
敌军在哪?她靠近了分诊台,凑到文静身边低声问了一句。眼睛,还不忘四处打探着。
刚进办公室,文静小声提醒:猥琐发育,别浪。
收到。苏问趁机开溜。
安寻碰巧有一份文件要签字,从办公室出来,看见苏问从身边溜过,由于过于奇怪,也忍不住多留意一眼。
苏问。
冷声一唤,苏问瞬间石化,想到自己裹得连亲妈都认不出,又心存侥幸,猫着头往前继续蹭了两步。
你躲什么?安寻一把给人揪了回来,取下她的墨镜和口罩,不放心的往门外看了一眼:为什么要裹成这样?追债的又来找你了?
苏问?哦那是我的孪生姐妹,她没跟你提过我吗?我叫苏答。我今天是来看病的苏问死到临头,几乎是在自暴自弃。
安寻一副我就默默看你演的表情,不动声色。
哎呀好好好,对不起啦!听墙角是我不该,但绝对不是我带的头啊!苏问脱了帽子,放弃抵抗,给自己争取最后的减刑。
安寻皱了皱眉:听墙角?你们昨天是在
话还没说完,手机传来一声信息提示。
心里本就一直挂念着,赶紧打开一看,看到是女孩报来平安,心,才终于安放。
她知道她的女孩不会骗她,她知道她的女孩值得她相信。
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也无心再追究昨天的事。收了手机,上下打量一番苏问狼狈可笑的样子,忍俊不禁:下不为例。
苏问瞠目结舌地看着安寻笑了笑就转身离开,怔了半晌才回头望了眼文静:什么情况?我居然还活着?!她刚刚是在笑吗???!
文静脸上是同样的惊愣,摇着头感叹道:果然是爱情的力量啊
医院离学校的路程很近,从把钥匙交给姜亦恩到现在,还不到半小时。报平安的内容,是小丫头在教室里的自拍。依然是标志性的剪刀手,标志性的梨涡浅笑,乖巧的眼眸清澈明朗,睫毛飞舞灵动。
回到办公室后,安寻凝着照片许久,把每一处五官都放大了好几遍。终于忍不住,落下温热的唇,在粉扑扑的脸颊上轻轻碰了碰,呵出的热气模糊了屏幕,氤氲着暖暖的爱意。
突然,一阵敲门声。
安寻即刻收了手机,端了端仪态,清了清嗓子:进来。
薛风推门进来:安医生,秦主任叫我们开会。
知道了,我一会儿就过去。安寻扬起眉目应他,眼底,是散不掉的笑意。
薛风足足愣了十秒,才关门退了出去。看了眼门牌,确定是安寻的办公室没错,满是疑惑地抓了抓脑袋。
我没看错吧冰山女神,居然会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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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之后的一个月里, 姜亦恩每天都开着车把安寻送到医院,有课的时候去学校上几节课,再回来接安寻下班。安寻嘴上总说着麻烦, 不需要她接送, 每次临近下班,都还是不由自主地期待着办公室门口探出那个小脑袋。
小丫头的下课时间每天不同, 有时候中午就会出现,跟她一起吃个午饭。有时候出了手术室小丫头就会出现在门口,偶尔也需要她下班后等个十几分钟, 小丫头才满头大汗地跑来。
长此以往, 就连接诊以外的时间, 安寻办公室的门也很少关上了, 她知道, 女孩的身影随时都会出现。每每空闲的时候,她就看着门外人来人往,若不是为了维护那点矜持, 她几乎要望眼欲穿。
今天,安寻只有早班, 姜亦恩因为有一天的课,早上把安寻送到医院以后,就没有把车开走。
姜亦恩在学校一向很低调,从前没有人知道她是烈士遗孤,今天也没有人知道她是安寻的女朋友。她就算开车来, 也都是隐人耳目地在学校周边找车位停车。
课间, 她偶尔能听见同学们对冰山美人的讨论,听见大家的语气里头全是仰慕和崇拜,心里一半窃喜, 一半醋意。
今天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她又听见了一些同学们在八卦安寻,忍不住凑近了一点偷听。
你们听说了吗?安女神下个月就要和秦帅结婚了。
姜亦恩始料未及,一口奶茶喷了出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以为自己再低调,毕竟在仁卓食堂里那样轰动过了,两街之隔的学校怎么也会听到一点动静,没想到学校的谣言居然还停留在上个世纪。此刻,她真恨学校里没有一个像她大哥一样的存在。
纪小瑜在旁边幸灾乐祸,非但不帮她阻止这离谱的言论,反而端着盘子凑到本科生堆里去,添油加醋:真的吗真的吗?那可是郎才女貌啊!,说完,还不忘坏笑地看了姜亦恩一眼。
纪小瑜你!姜亦恩奶凶奶凶瞪了纪小瑜一眼,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觉得头疼脑热。
安寻一上午做了三台手术,中午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有些疲惫了,在泡面和做饭中间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按小丫头的嘱咐好好吃了午饭。
果不其然,刚收了碗筷,小丫头就打来了电话。安寻想当然地以为是来监督视察的,还庆幸地轻笑一声,直接打开视频对着洗水池里的几个还没来得及清洗的油碟,没等小丫头问话,就骄傲道:
放心了吧?我一个人吃了三道菜呢。
谁知电话那头传来气鼓鼓的埋怨:安姐姐,我好生气哦!
怎么了?安寻心里惊了一下,看了眼手机频幕,画面里没有小丫头,只看得见教学楼和来来往往的学生面孔,猜想到小丫头大概不知道开了视频,就提醒了她一句。
啊?哦姜亦恩后知后觉,把本来贴着耳朵的手机拿下,翻转成前置摄像头,继续抱怨道:安姐姐!我们学校的学弟学妹们,都还在传你和秦主任的八卦呢!
画面里小丫头嘟囔着嘴,眉头皱得几乎要连在一块儿,安寻在这头看着,盈盈笑眼里尽是宠爱:那就告诉她们,我是你的女朋友。
安寻着重强调了你这个字。
我说了!姜亦恩急得跺脚。
然后呢?安寻轻声问她。
她们要我回家睡一觉,说梦里啥都有!姜亦恩越想越气,把脚底下的地板砖再次狠狠踩了几下。
其实,那一刻她心里是落寞的,她知道这无疑意味着她和安寻之间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应该是以光年为单位的距离。
安寻不禁想象着她那不会发脾气的小丫头,在学妹面前憋涨着小红脸说不出一句骂人话的可爱样子,在电话这头毫不留情面地笑出了声。
听着女孩更加无地自容的娇嗔埋怨,心里越发甜蜜,也有些酸疼。
其实,仁卓的医生多少都会跟学校有接触,返校讲课也好,带教实习也罢,医生和医学生之间,往来总是频繁的。只有安寻,自来喜好清净,年年反复在接诊室和手术室,从来没有当过带教老师,也从来没有返校讲过一堂公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