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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簪笔道:“你躺在那,比我这更暗,不如我念给你听。”
    元簪笔态度之温和,言词之动听,让乔郁都有些觉得不好意思,便故作不在意道;“能直言写出来的信,内里必是昭告天下都让人看不出端倪的东西,本相腻歪了人情来往,这样的信,看了又有什么意思。”他说完,忽而想起元簪笔从未给自己写过信,“元二公子书房内尽是兵书史书策论,其他杂学却少有。”
    元簪笔不明所以,“譬如?”
    “譬如诗文辞赋。”因乔郁嘴里嚼着肉干,说的就含糊的很。
    元簪笔坦然承认,“我确实在这方面甚少下功夫。”
    元簪笔是元簪缨教出来的,大公子固然风雅,但公务繁忙,况且既做长兄,怎能教心思还不稳的幼弟风月,元簪笔自元簪缨出事后没过一天舒心日子,万事催逼,这些东西,他更读的有限。
    “鱼传尺素,驿寄梅花,”乔郁绕了半天圈子才说出心中所想,“莫说是能写一尺丝帛的书信,二公子却连枝梅花都未曾赠我过。”
    元簪笔眨了眨眼,沉思一息,道:“梅花只能等入冬再送你,月中不如要点别的花草。”
    乔郁轻轻一拽元簪笔垂下来的头发,将他拉近了些,道:“元璧,你觉得我与你说这些,是为了要一枝梅花?”
    元簪笔似乎不懂。
    乔郁道;“元璧,元大人,你在同我装傻。”他将头发绕在手腕上,越绕越多,将元簪笔与他拉得极近。
    元簪笔此人,生得个端方公子的模样,性情是朝中出了名的寡淡冷漠,好似少有什么事情能放在心上,更无嗜好喜恶,然而多年相识,近日相处,乔郁深觉元簪笔心性很有些恶劣之处,他好像从来听不懂乔郁对他的暗示,非要乔郁明说,若能软下语气耐着性子撒娇更是再好不过。
    乔郁从前觉得他是当真听不懂,但无数事情累积起来,乔郁怎不知元簪笔是什么样的人?
    他便是仍觉得是自己娶的媳妇,要宠着惯着,又要逗人。
    元簪笔轻声道:“不如月中明说?”
    乔郁心说,便是如此了。
    乔郁便与他额贴着额,道:“我想元璧给我写信。”
    元簪笔一眼不眨地看他,如同秋水一般清亮的眼睛似乎能倒映出乔郁的影子。
    明明该是一汪清泉,偏能蛊惑人心。
    乔郁看着他的眼睛,总觉得这潭清水中若真隐藏着什么精怪,将他拖到水中溺死也愿意。
    “你给那我不知道的谁都能写上一个时辰,与我却一张字条也无,元璧,有些话就是要写在信中的,我想看你给写。”
    元簪笔道:“好。”
    乔郁明知故问,“那我是不是要和二公子说声多谢?”
    元簪笔却道:“你近日很喜欢这样叫我。”
    乔郁道:“不知叫你什么好,叫元大人显得实在生分,同你稍微亲近些的朝臣都不会这般叫你,我与你乃是同辈,直呼你名何其无礼,你只单字璧,要我叫你什么,阿璧?”
    阿璧以为在叫它,娇嫩地喵了一声。
    元簪笔突然觉得乔郁给阿璧起这个名字是不是为了调侃他。
    “可惜,你我无三茶六礼,一应礼节皆无,元老大人不知有我这样一个……”他顿了顿,但马上极自然地给自己选择好了称呼,“儿媳,外面虽有流言,但到底都是流言,不过是茶余饭后拿来消遣的话,无人相信。既然名不正言不顺,叫不得夫君,”乔郁怪里怪气,“只好忆往昔,寻个称呼权且叫着。”
    元簪笔嘴唇微微翘起,与他轻轻一碰。
    元簪笔闭上眼,问道:“乔相,你想的只是如此?”
    他此刻叫官名比叫字调戏意味更重。
    乔郁做哀怨女儿态,“你我虽无夫妻之名,但也有一半夫妻之实,你莫不是要始乱终弃,男人果真如此,倒手了便都不在意了。”
    倘若元簪笔不是那夜被弄得哭都要哭不顺畅的,元簪笔或许真的会怀疑一下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真伤了乔郁的心。
    他面上依稀有笑意,“请乔相将剩下那半坐实再来与我谈下聘之事。”
    剩下那半坐实?
    乔郁挑眉。
    他将腿中埋针注药的频率早就慢慢减少,更有全然取出的打算,他腿中这两根针内的药差不多用尽了,乔郁已能感受到双腿有着轻微触感,但终究还是不能动,真要恢复行动,需得月余。
    乔郁一手贴着元簪笔的脸,在他耳边低声道:“玉养人,多用玉没什么不好。”
    元簪笔岂能听不出他话中的深意与挑衅,却偏了偏头,贴着乔郁唇瓣道:“凉的很,我喜欢热些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发烧才退不久,睡不着起来更个新。
    晚安。
    第98章
    都城愈近了。
    元簪笔入帐时乔郁正在看文书,案上摆着个极精致的礼盒。
    元簪笔随口提了句,“哪位大人送来的?”
    乔郁漫不经心地接口道:“眼下朝中诸位大人都对我避之不及,哪有人能不年不节地给我送东西来,你这是笑话我呢。”
    元簪笔刚一坐下,阿璧就扑到了他怀中。
    元簪笔两手抱猫,在手中掂了掂,不去接乔郁的话,道:“重了好些。”乔郁刚抱过来时阿璧还只瘦瘦小小的一小团,而今却重的人两手抱它都吃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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