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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石聆只当他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见他神态并不像什么大事,所以才配合着他按兵不动。她并没有想到袁清受的是这种程度的伤!这明显是刀伤,而且持刀之人绝不仅仅是要他这条胳膊,而是要他的命!
    阿聆
    我给你上药。石聆沉声道。
    她向药铺的伙计请教了许多,粉末,膏药,生肌的,消炎的,消肿的每种都买了些,却没想到会用到她之前觉得最用不上的止血药。
    伤口明显刚愈合不久,还有比较深的地方透着血迹,染上雪白的中衣,触目惊心。
    石聆手劲儿不轻,药粉敷上的瞬间,袁清的肌肉绷紧。石聆也不是故意的,她已经尽量小心,但是她实在没经验。
    皮肉伤,看着吓人而已。袁清柔声安慰。
    石聆皱眉,叹息道:你都这样了,还骑马跑了一夜?
    这跟单手开夜车有什么区别?
    我怕赶不上年三十。
    石聆沉默,半晌,她低声道:你真是来过年的?
    袁清苦笑,就是知道石聆会多想,他才要瞒着她:真的。不是躲仇家来的,这伤早都处理过,只是昨日跑马跑得太狠,伤口裂开了。
    说完,他又补一句:真是来看你的,早就想来了,一直抽不开身。
    他知道,自从他们走后,石聆这边出了很多事,她过得并不安宁。
    上好药,又将伤口重新包扎好,两人都未再出声。石聆的包扎技术不怎么样,袁清觉得整条右臂都不舒服,他活动了一下,却被石聆警告地一拍。那眼神,充满了一种大人看小孩子闹情绪的不可理喻之感。
    待收拾妥当,袁清开口道:你不问我这伤是怎么来的?
    想问,但我觉得你不想说。
    袁清虽然爱开玩笑,但骨子里其实是个体贴的人,不会平白叫人担心,能说的话他早说了。
    袁清失笑,道:并非什么光彩的事,我的确不想说。
    那就算了。
    袁清眨眼:你真的一点不好奇?万一我是去做坏事呢?
    没想到石聆摇摇头,漫不经心地道:就算你是去烧杀掳掠,祸害人命,只要你是袁清,我就不会见死不救最多救完再劝你少作孽吧。
    石聆说完,站起身来,不去看袁清的表情。
    这几日好好休养,别动力气了。石聆收拾好桌上的瓶瓶罐罐,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大事,但总要先保重自己。
    在这个时空里,王莞和袁清都是对她意义重大之人。王莞给她温情,给她安稳,袁清给她认可,给她成就事业的机会,如果没有他们,或者少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她在这个时空里可能根本无法生存,非死即疯。
    而这份恩情,石聆始终默默记在心里,即便她早晚要离开。
    年三十的铺子是没什么生意的。
    锦绣坊早早关了门,石聆做主给伙计们放了假回家过年,连腊九和程姑也被她打法回去。虽然腊九和程姑极力邀请石聆去家里过年,都被她拒绝了。石聆是个骨子里观念很传统的人,她觉得过年要么在家,要么至少也要和家人在一起。如今锦绣坊就是她在这个时空的落脚之地,她自然就应该呆在这里,更没有理由去打扰别人家。
    傍晚时分,偌大的院子就剩下石聆和几个孤家寡人的门房扫洒。人上了岁数,对于过年就不那么热衷了,被告知没什么活儿之后,几个老人家便也回房去温酒聊天儿。
    石聆看着空荡荡的院落,心里却并不觉得空落,也许是因为她早已把锦绣坊当成这个时空的家,又或者是知道后院还有个袁清在等她。
    看了看时辰,石聆径自去了厨房,烧上热水,然后挽起袖子开始和面。石聆的厨艺一般,若是自己一人,煮个面也就算了,管它年不年的。不过现在多了一个袁清,她便想着还是应该认真些。
    大年三十的晚上,怎么也得吃顿饺子吧。
    石聆和好了面,又把洗净的肉和青菜摆好,菜刀一轮,当当当地砸在菜板上。这年头还没有不锈钢,那刀比石聆想象中重得多,不一会儿额间脖颈就出了一层细汗。
    袁清闻声而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案板边,石聆袖子卷到臂上,露出一截雪白的胳膊,两只手握着刀柄,因为完全不能控制力道,以至于每挥舞一下,整个锦绣坊为之震颤,比之外面的爆竹声也不遑多让。
    阿聆,你这是要
    石聆见袁清来了,一抹额上的汗珠,抬头道:我要包饺子。你饿不饿?程姑回家了,你要是饿了得等一会,我才刚开始做。
    袁清见她脸颊上果然沾着些面粉,虽然剁馅儿的过程颇为惨烈,不过成品还是有模有样的。就是这菜刀,实在是和她太不相配了。
    饺子?是角儿吗?虽然叫法不太一样,袁清还是从材料上猜个差不多,他道:我来吧。
    不行,你伤口没好,不能动力气。石聆挥手驱赶,大有嫌弃之意,去去,一边呆着,看本英雄大显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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