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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们就合伙写了个联名状,还打电话给爸妈让他们联系学校。”季崇理挑眉,“当然,有年级第一做保,他们的联名状看起来就分外真实了。”
“所以江海老师被叫去参加紧急会议,下午的理综取消改自习,孙青松也大概率不会再教生物了。”季崇理说。
宋唯真怔怔地看着自己红肿的左手。
掌心已经不像在医院时那么肿胀了,但被戒尺打过的地方还是很疼,能够很清楚地看见戒尺一端的长方形形状。
她心中有委屈,有不解,也有对孙老师被人群起攻之的同情。
孙青松严格到不近人情,讲课方式也是古老的照本宣科,甚至在现在这个时代,还在用戒尺去体罚学生。
但他并不是个坏老师。
他很想,很努力地想把手下的班级都带好。
季崇理轻柔地按摩着宋唯真的手臂,另一只手捂着她渐渐升温的小手,低声安慰道:“我博学的宋老师,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宋唯真点头。
“时代变了。我们现在用的教材,接受的教育,和孙青松所习惯的并不同。韩凌老师是被返聘回来的老教师,年龄资历比他都高,但是在她教的班级中,并没有什么异样反响。相反,她非常受欢迎。”
季崇理看了她一眼,“他们是同一时代的人,韩凌老师愿意为了学生去适应去改变,但孙青松不愿意。他要学生适应他,如果适应不了,就用戒尺把人打服。这不是一位好老师的做法。”
他语气中肯:“我们用宋老师本身举例子,或许你觉得生物入门很难,但有没有想过,你连最弱的物理都学得好,现在为什么学不好生物。而且,老江不止一次说过,我们班生物的平均分是这几科中最低的。”
“别的班我不知道,但大概也是如此。”
宋唯真知道季崇理说得是对的。
她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说过,孙老师每年都不用备课,拿着往年的生物课本直接上台就讲。别的班为了让学生便于理解,所有的多媒体设备齐上阵,但孙青松手里,永远只有一把惩罚用途的戒尺。
班上的同学也不太敢问他问题,因为每次问问题的人都会被顺便提问,或多或少都会挨上几下。
……
他们回班后,就听张白和梁晴说了最终的处理结果。
孙青松暂时被调离教学一线。
而他们空出来的三个班,也会有其他生物老师兼任,一直到毕业。
这个处理结果,已经是这么短时间内能达到的最好的了。
宋唯真抿抿唇,低下头重新看题,手腕倏地被人拉住。
“收拾书包。”季崇理挑眉看她,痞气一笑,“哥哥送你。”
“啊,怎么又要我走。”宋唯真捏紧了手中的笔,“现在时间很紧张,我们不能浪费时间。”
“这位同学,学习讲的是有效学习时间,而不是你坐在桌子前面多长时间。”季崇理摸摸她的头,“等你病好了,我陪你学个三天三夜,一口气都学回来。”
宋唯真仍在挣扎:“没有江老师批准,我们出不了校门。”
季崇理从裤兜摸出张纸:“巧了,上午送你走时,我特意让老江签了两张。”
宋唯真:“……”
她看了眼表,折腾到现在,总归剩下的时间也只有一个小时,宋唯真便顺了季崇理的心,让他把自己送回家休息。
季崇理骑单车把宋唯真送回家。
“我现在到家了,你也回去吧。”宋唯真刚要关上家门,门缝边就卡进一只白色球鞋。
“不着急。”季崇理笑眯眯地说,“过两个小时就要吃饭了,要是梅阿姨不回来,我们就搭伙吃个饭?”
宋唯真想到他是为了自己翘课,否则还能上晚自习,晚饭肯定也跟池屿他们一起解决了,何必自己回家冷锅冷灶地考虑晚饭怎么吃。
于是她应了声好。
晚上六点,宋唯真接到梅清的电话,今晚要晚点回来,让她自己吃饭。
宋唯真还在感冒中,精神不济,扬着手机朝冰箱走过去:“让你猜中了,我妈今晚不回来吃。咱俩随便吃点凑合凑合吧。”
冰箱里有些今早的剩菜,宋唯真想来想去。觉得让季崇理吃剩菜也不合适,毕竟他中午就吃了自己的剩饭。
还不如随便煮点面。
“吃面可以吗。”宋唯真问。
“可以。”季崇理摘下围裙,“不过我来做。”
“不许拒绝我。上次我发烧的时候,你可是张牙舞爪跑到梧桐院,我一句话都没敢说。”季崇理说。
宋唯真惫懒地看在冰箱旁边,从上面的零食柜里翻出一排AD钙奶,“喝不喝?”
“不喝。”季崇理边洗上海青边看她,“要不你叫声哥哥听,我就考虑喝一口。”
宋唯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想得美。
白皙修长的手指穿过水流,鲜嫩翠绿的上海青摘成一片一片的,沥水后放在一边备用。西红柿洗净后切成小块,收在一旁的白瓷碗里。
煤气灶上的锅里,热水开得冒起咕嘟咕嘟的泡泡,季崇理下了一把挂面,放了些调味品调味,面煮到八分熟时,又下了上海青和西红柿,临出锅时,还不忘加了两只荷包蛋。
果然,看他做饭都是一种视觉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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